三娘又问道:“如果晁天王用那劲力与我敌对,你看我能胜么?”穆弘道:“天王力道本就比我要大,传言他是个能举塔的神将,如果使这趟劲力来,能力定然比我大数倍。娘子你那趟连缀不断的巧劲固然也短长,但真到了一力降十会的时候,只怕也抵挡不住的。”三娘心头微微有些骇然,只记在心头。
屋内只剩穆弘与三娘两个时,穆弘嗫嚅半晌方道:“多谢娘子悉心救护,若无娘子,我命休矣。”三娘笑道:“医者行医,治病救人,实乃本责,不必相谢。只是想不明白,我与你没有深仇大恨,为何要使那等霸道劲力来与我相拼?”
穆弘又道:“我使这趟劲力,也只能使上二三十合工夫,不过听闻江湖上,另有一名豪杰,天生神力,使这趟劲力来时,更加短长且耐久。”三娘哦了一声问道:“却不晓得是哪位豪杰?”
三娘皱眉道:“我都说了,救你乃是行医本分,不要你甚么酬谢来。”顿了顿三娘却眨眨眼笑道:“不过昨日赌赛,倒是我胜了,那彩头我倒是要的。”
三娘大喜,笑道:“也不必急于一时,你身子还需保养几个月,我还要去江州一趟,穆大郎请先在庄上静养,待我从江州返来后,再一同上路。”穆弘大喜,便唤来穆春与太公,将事情说了。
穆弘老脸一红,跟着大声道:“是我输了,娘子待要如何,尽管叮咛我兄弟两个来。”三娘笑道:“也不要你们两个如何,只是不知两位可听闻我那少华山?”
却说三娘离了穆家庄,行了半日工夫,只瞥见前面满目芦花,一派大江,滚滚浪滚,正来到浔阳江边。只看那大江如何雄浑?有诗为证:一脉天水望东去,两岸森柏浪滔天。滚滚雄涛尽如蓝,唯见无边天涯流。
穆弘道:“少华山替天行道,除恶扬善,怎能不闻?”三娘道:“不知可愿到我那少华山入伙?”穆弘闻言大喜道:“早就想去,只是这里另有家业老父,是以未能得去。本日既然是娘子到此说了,我昨日比武又输了,定然承诺娘子同去大寨入伙,稍后我便叮咛家里清算,变卖了一应家私,便同娘子去入伙。”
三娘笑道:“这位大哥却谈笑来,你这船上如何有板刀面?又那里有馄饨?”那梢公睁着眼道:“老爷却不是和你说耍,俺见你一个孤身女子,便早早说与你听。这大江之上,渡船劫人的能人多了去了。这刀板面,便是将一把泼风也似快刀在这舢板底,能人将人载到江内心,夺了财帛后,只一刀一个,便将渡船客人剁水去;如果说吃馄饨时,便是将刀来逼住了,只教客商快脱了衣裳,留一应财物,都赤条条地跳江里自死。这便是唤作刀板面与馄饨了。”
三娘道:“我要去江州行医探友,到了这里没法过江去,请渡我畴昔,多与你些银两。”那梢公听很多与银两,把船便放拢来,三娘悄悄一跃,便稳稳的立在船头,那梢公见了这般技艺,赞了一声道:“小娘子好俊的技艺。”
穆弘道:“当时与娘子斗了五十几个回合,见了要输,只恐败给娘子一介女流,失了脸面,是以也顾不得很多,便使出这趟一力降十会的劲力来对敌,那里想得,还是敌不过娘子。”
却说那梢公摇开船去,离得江岸远了,三娘在舱里望岸上时,只见岸边已经恍惚了,周遭都是滚滚江水,忍不住开口吟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豪杰,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还是在,几度落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