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三娘唤来店家,那店家问道:“客人还要些酒肉?”三娘道:“便再来两角酒。对了店家,我乃初到贵地玩耍,附近可有甚凶暴之地去不得的?”
那店家道:“你这客人尚算细心,玩耍赏地还先问个道,若不问时,撞进能人窝里去,枉自丢了性命。”三娘道:“甚么能人,这等短长?”
两个说话时,早早惊醒了那大汉,只见他坐起家来,火光下暴露一身黑肉,上面抓扎起两条黑茸茸的毛腿,赤着一双脚,紫黑阔脸,鬓边一搭朱砂记,上面熟一片黑黄毛,面相极是凶暴。那大汉见了两人时,厉声喝道:“你两个鸟男女是何人?敢打搅俺睡觉?”
见两个便要争论起来,三娘笑道:“我两个正要去见晁保正,有一场繁华要说与他,你又是何人?”那大汉瞪圆了眼睛道:“两位认得晁保正?”公孙胜正待说话,三娘却按住道:“天然认得,你待如何?”
入了县城,两个投个客店安设了,又来到街上,寻个旅店内坐下,叫了四角酒来,三五斤羊肉并蔬菜生果按酒,便先吃了起来。酒过三巡,三娘道:“到了此处却不知水泊梁山远近,可先探听一遭。”公孙胜道:“须问得谨慎,莫教做公的起疑。”三娘道:“我免得。”
三娘暗自笑道:“公然是赤发鬼刘唐。”当下正色道:“你可知我两个名头?”那刘唐道:“不知。”三娘道:“我乃蓟州一丈青扈岚,这位是蓟州入云龙公孙胜道长。”
三娘笑道:“刘唐兄弟,也别叫扈义士,我更愿听人叫做扈官人。”刘唐应了,三娘道:“既然都是为了这生辰纲而来,不如一同结伴去保正庄上,同谋繁华。”刘唐大喜道:“正有此意。”
三娘笑嘻嘻的说道:“本来是雷都头,我们三个都是晁保正庄上人。”雷横瞪眼道:“胡说,在庄上未曾见你们三个。”三娘笑道:“克日方到的。”
三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在西北军中时,这些赤条条的男人,见得更多。”公孙胜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坐定后,三娘道:“刘唐兄弟此趟来但是为了那十万贯金珠宝贝?”刘唐惊道:“扈义士公然动静通达,那大名府梁中书备下十万贯金珠宝贝,做了生辰纲,迟早便要奉上东京去与他岳丈蔡京贺寿,俺便想着将此动静报与保正晓得,劫了他的生辰纲,迟早得一场繁华。不想扈义士与道长也晓得这个动静。”
公孙胜又道:“除了宋江,听闻还另有一名闻名的豪杰。”三娘笑道:“先生这是讲求起我来了,另有一名豪杰可说的是东溪村的托塔天王晁盖晁保正?”公孙胜笑道:“恰是此人。”
那大汉道:“你两个有何繁华说与保正?”三娘笑道:“为何要说与你听?你且通个姓名来。”那大汉道:“俺姓刘,名唐,祖贯东潞州人氏,因这鬓边有这塔朱砂记,人都唤俺做赤发鬼,特地送一套繁华来与保正哥哥,你两个又送甚繁华来?”
三娘深思道:“看日子算来便是到了要劫那生辰纲,摆布无事,不如参与其事,再取些财帛,也能结识晁盖一干人等,也是好的。”当下三娘道:“既然如此,看天气还早,不如就去东溪村走一遭,交友了那晁保正也是好的。”公孙胜笑道:“恰是,早就想去相见。”两个商讨半晌便筹算投东溪村去,向店家问了门路,两人吃顿酒肉后,便算还了酒钱,回到店里取了行李复行。
出城往东行了一二十里,天气黑了下来,两个打着火把行路,到了东溪村灵官庙前,三娘看那殿门开着,笑道:“先生,不如先到庙里安息半晌再走。”公孙胜道:“也好,入庙不出来参拜,倒也不当。”两个便走进庙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