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日,早瞥见晁家庄,只见远远地绿槐树下晁盖、公孙胜和刘唐在那边等,瞥见扈三娘、吴用引着阮家三兄弟直到槐树前,两下都厮见了。
吃了七八分饱醉时,晁盖起家穿了衣裳前去净手,返来后却酒气上涌,跌跌撞撞的走到一处廊下,抬眼看时却暗道:“怎的走到扈官人下处来了?”正待走开时又想:“不如唤扈官人一道再去吃酒。”当下便来拍门,不想吃得醉了脚下一个甍憧,撞在门上,那门闩竟都折断。晁盖收不住脚,跌撞进屋去,只听屋内屏风后三娘一声惊呼厉声喝道:“甚么人?!”
吴用笑道:“听扈官人所说,只一个青面兽来,我们八个定然能并得过他,只是若厮杀怕费些手脚。我已安排定了骗局,只看他来的风景,力则力取,智则智取。我有一条战略,不知中你们意否?如此,如此……”
扈三娘道:“此事我已探听,知他来的路数了,只是黄泥冈通衢上来。”晁盖大喜,公孙胜、刘唐只是不解,吴用更是大奇,迟早走做一处,她如何得的动静?
晁盖挣扎起来道:“扈官人莫惊,是我。”抬眼看去时,晁盖顿时被惊得酒醒了三分,只见那屏风后模糊一个女子从床上跳起。晁盖暗怒:“这扈官人好不晓事,竟在我庄内藏个女子,明白日作此活动!白费我当他豪杰对待!待我吓他一回,也羞他一羞!”
两个见三娘要走时,晁盖道:“扈官人,一同脱了衣裳来此乘凉。”刘唐也道:“恰是,树下好冷风。”扈三娘瞪了两个一眼道:“不必,我自回屋去换衣。”说罢扭头便走。
晁盖听了大喜,拍着退道:“猎奇策!不枉了称你做智多星!公然赛过诸葛亮!好战略!那青面兽杨志也是个豪杰,其他护送军士也非大恶之人,先生此计不伤性命,不费手脚,正合我意。”吴用却看着扈三娘道:“扈官人觉得如何?”扈三娘笑道:“临时这般计算便好。”
晁盖惊道:“却无这话,怎会嫌弃?只是一时还不惯。”跟着头还是低着道:“不想你如此欺瞒,现下该称呼扈娘子么?”三娘冷哼一声,上前靠近,晁盖唯恐碰了身子,仓猝退后,最后被逼得坐到一把交椅上,昂首看时,只见三娘笑靥如花的说道:“你不住怪我欺瞒,是想借此赖掉看了我明净之躯的事么?”
却说三娘、公孙胜与刘唐三个在晁盖庄上住下,三娘迟早习武不辍,晁盖见了三娘技艺,常与她比试较量技艺。那晁盖一身技艺自也不凡,又有那托塔神力在身,三娘不使那连环劲时,常落下风,一旦使出来,也要到六七十合开外方能取胜。那刘唐也常与两个比武,这个步战技艺也是了得。
刘唐道:“此处黄泥冈较远,那边能够容身?”吴用道:“只这个白胜家便是我们安身处,亦还要用了白胜。”晁盖道:“吴先生,我等还是软取,倒是硬取?”
这日,公孙胜与吴用自去书斋下棋,晁盖与三娘两个较演技艺以后,刘唐脱个赤条条的在那边,见两个使的好枪棒时,忍不住大声赞道:“两位真是好技艺。”已经是蒲月下旬天气,恰是热时,两人斗了一回后,都是大汗淋漓,晁盖脱了褡裢,赤条条的便与刘唐在庄内武场旁树下乘凉。三娘见两个能如此利落的乘凉,甚是恋慕,身上也热,却不能像他俩那般,哀叹一声后,三娘只得回屋内擦身换衣去。
扈三娘笑道:“我在江湖上自有眼线,昨日路上得了动静,探知护送这趟生辰纲的也是位豪杰,名唤青面兽杨志。此人三代将门以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年纪小时,曾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道君因盖万岁山,差普通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不想时乖运蹇,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沦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到差。流落回东京时,在街上买刀,误杀了一名地痞,被刺配大名府,便在梁中书部下任事,这趟便是此人护送生辰纲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