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笑道:“听扈官人所说,只一个青面兽来,我们八个定然能并得过他,只是若厮杀怕费些手脚。我已安排定了骗局,只看他来的风景,力则力取,智则智取。我有一条战略,不知中你们意否?如此,如此……”
却说三娘、公孙胜与刘唐三个在晁盖庄上住下,三娘迟早习武不辍,晁盖见了三娘技艺,常与她比试较量技艺。那晁盖一身技艺自也不凡,又有那托塔神力在身,三娘不使那连环劲时,常落下风,一旦使出来,也要到六七十合开外方能取胜。那刘唐也常与两个比武,这个步战技艺也是了得。
世人听她说得如此详细,也都信了,晁盖道:“若真是从黄泥冈来,那边东十里路,地名安乐村,有一个闲汉,叫做白日鼠白胜,也曾来投奔我,我曾赍助他川资。”吴用道:“北斗下小白星,莫不是应在此人?自有效他处。”
本来三娘回屋后,便热得不住,又是夏季,又厮杀一场,身上为不让人看出马脚,裹了胸还束了腰身,更是捂得难受。回到本身屋里,便宽衣解带,脱了个精光,取凉水擦洗一回后,只披件薄绸衣便在床上乘凉,不觉睡着了。直至晁盖突入,三娘不及穿衣,竟然被他看了个通透,忍不住心头暗怒:“吃了个大亏,竟然被晁盖这厮看到了,也不知如何理睬。”
次日天晓,去后堂前面列了款项、纸马、香花、灯烛,摆了夜来煮的猪羊、烧纸。世人见晁盖如此志诚,尽皆欢乐,个个说誓道:“梁中书在北京害民,诈得钱物,却把去东京与蔡太师庆生辰,此一等恰是不义之财。我等八人中但有私意者,六合诛灭,神明鉴察。”八人都说誓了,烧化纸钱。恰是:金帛多藏祸有基,豪杰集会本无期。一时豪侠欺黄屋,七宿光芒动紫薇。
这日,公孙胜与吴用自去书斋下棋,晁盖与三娘两个较演技艺以后,刘唐脱个赤条条的在那边,见两个使的好枪棒时,忍不住大声赞道:“两位真是好技艺。”已经是蒲月下旬天气,恰是热时,两人斗了一回后,都是大汗淋漓,晁盖脱了褡裢,赤条条的便与刘唐在庄内武场旁树下乘凉。三娘见两个能如此利落的乘凉,甚是恋慕,身上也热,却不能像他俩那般,哀叹一声后,三娘只得回屋内擦身换衣去。
吴用道:“保正哥哥年稍长,依着小生,保正哥哥为主,扈官报酬辅,且请坐了。”晁盖只得坐了第一名,扈三娘坐了第二位,吴用坐了第三位,公孙胜坐了第四位,刘唐坐了第五位,阮小二坐了第六位,阮小五坐第七位,阮小七坐第八位。
两个见三娘要走时,晁盖道:“扈官人,一同脱了衣裳来此乘凉。”刘唐也道:“恰是,树下好冷风。”扈三娘瞪了两个一眼道:“不必,我自回屋去换衣。”说罢扭头便走。
三娘微微一笑说道:“可看得非常细心?”晁盖一愣,诚恳道:“尚差些许。”三娘秀眉一竖愠道:“擅闯我屋,是何事理?”晁盖歉道:“与刘唐兄弟吃得醉了,净趟手来时,想唤扈官人一道去吃酒,不想跌了一跤,撞断门闩误入。”
世人道:“本日此一会,应非偶尔,须请保正哥哥与扈官人正面而坐。”晁盖道:“量小子是个穷仆人,怎敢占上!”扈三娘笑道:“其间保恰是主,当主持其事。”
扈三娘笑道:“我在江湖上自有眼线,昨日路上得了动静,探知护送这趟生辰纲的也是位豪杰,名唤青面兽杨志。此人三代将门以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年纪小时,曾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道君因盖万岁山,差普通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不想时乖运蹇,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沦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到差。流落回东京时,在街上买刀,误杀了一名地痞,被刺配大名府,便在梁中书部下任事,这趟便是此人护送生辰纲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