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也上前来,与鲁智深见礼了,仓猝问道:“鲁大师,那日你追逐承景那厮去,唤你几遍都不见转回,却不知去了那里。”
到得关下,看那关时,都摆着强弩硬弓,灰瓶炮石。小喽啰在关上,瞥见绑得这个和尚来,飞也似报上山去。多样时,只见两个小头子上关来问道:“你等那边人?来我这里做甚么?那边捉得这个和尚来?”
三娘看看天气道:“天气已晚,去林子里且歇一夜,明日却上山去,再做理睬。”世人轰然称是,一同转入林子里来时,都吃了一惊。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脱的赤条条的,背上刺着花绣,坐在松树根头乘凉。
杨志道:“既有这个去处,何不去夺来安身立命?”三娘道:“杨制使孤身一人不好动手,我一起前去相帮。”曹正也道:“师叔与制使既故意夺那盗窟时,小人并一帮伙家一起相帮。”杨志大喜,三个吃了酒肉,便在曹正店内歇宿一夜。
三个火并了邓龙后,都是大喜,鲁智深并杨志都要扶三娘做盗窟之主,三娘却一再谦让,只扶鲁智深与杨志两个一同做了寨主,置酒设席道贺。小喽啰们尽皆投伏了,仍设小头子管领。
三娘叫道:“都来投降!若不从者,便行打扫正法!”寺前寺后,五六百小喽啰并几个小头子,惊吓的呆了,只得都来归降投伏。
鲁智深呵呵笑道:“那夏奴狗贼不敢与我比武,只顾逃脱,洒家赶上去,一起打打跑跑,最后被他滑溜走了。洒家在一座山中转了多时方才出来,也不想构回东京去干那看菜园的差事,便就此流落在江湖上,东又不着,西又不着。来到孟州十字坡过,几乎儿被个旅店妇人害了性命,把洒家着蒙汗药麻翻了。得他的丈夫返来得早,见了洒家这般模样,又看了俺的禅杖、戒刀吃惊,赶紧把解药救俺醒来。因问起洒家名字,留住俺过了几日,结义洒家做了弟兄。那人伉俪两个,亦是江湖上豪杰驰名的,都叫他做菜园子张青,其妻母夜叉孙二娘,甚是好义气。住了四五日,探听的这里二龙山宝珠寺能够安身,洒家特地来奔那邓龙入伙,叵耐那厮不肯安着洒家在这山上。和俺厮并,又敌洒家不过,只把这山下三座关,紧紧地拴住。又没别路上去,那撮鸟由你叫骂,只是不下来厮杀,气得洒家正苦在这里没个委结。”
寺前庙门下立着七八个小喽啰,瞥见缚的鲁智深来,都指手骂道:“你这秃驴,伤了大王,本日也吃拿了!渐渐的碎割了这厮!”鲁智深只不作声。押到佛殿看时,殿上都把佛来抬去了;中间放着一把皋比交椅;浩繁小喽啰,拿着枪棒,立在两边。
邓龙急待挣扎时,早被鲁智深一禅杖,当头打着,把脑盖劈作两半个,和交椅都打碎了。部下的小喽啰,早被三娘、杨志搠翻了十余个。
那和尚恰是鲁智深,只见他抡起手中禅杖细看时,阿耶一声,仓猝披了直裰掩住身材,丢了禅杖,并步上来大喜道:“本来是扈官人,可真是想煞洒家了。”杨志心道:“倒是扈官人熟谙的。”
曹正按三娘话答道:“小人等是这山下近村落家,开着一个小旅店。这个胖和尚,不时来我店中吃酒。吃得酣醉,不肯还钱,口里说道:‘要去梁山泊叫千百小我来,打此二龙山,和你这近村坊,都洗荡了!’是以小人只得又将好酒请他,灌得醉了,一条索子捆绑这厮,来献与大王,表我等村邻孝敬之心,免的村中后患。”
少刻,只见两个小喽啰扶出邓龙来,坐在交椅上。三娘、曹正、杨志紧紧地帮着鲁智深到阶下。邓龙道:“你那厮秃驴!前日点翻了我,伤了小腹,至今青肿未消,本日也有见我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