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睡……睡觉!竹枝如同炸了毛的猫似的,蓦地警戒起来,把被子往怀里拉了拉,盯着男人的身影默不出声。
大抵真是身材过分衰弱了,竹枝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感受身边有了动静,这才警戒地醒了过来。
男人仿佛没有发觉到她的警戒,脱了鞋子,又脱下了衣裳,只穿了一件单衣便要往床上躺下去。竹枝迫不得已伸手抵住了他的肩膀,觉到部下的肌肉硬得跟石头似的,谨慎翼翼地开口道:“要不,你去别屋睡吧,我这还病着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迩来,抬脚踹开了房门,叉腰站在门前大声骂道:“磨蹭半天,磨蹭甚么呢!爷们儿都走了,小骚娘们儿还死赖着不动,挺尸啊!有本领你就给我死到外头去,快过年的时候,莫要死到我这屋子里头,倒霉得很!”
天气垂垂亮起来,精瘦妇人的大嗓门儿又开端了:“老二家的,这天都亮了,你还在挺尸哪!莫不是想饿死我不成?快些起来,细心我扒了你的皮!”
精瘦妇人不是不肯进这屋,口口声声都是怕过了病气么?看模样对这个是忌讳得很的,但愿这男人也忌讳这个就好。说实话,跟一个素不了解,乃至连面孔都还没搞清楚的男人共处一床,这感受的确就不是别扭能够描述的了。竹枝重新发丝儿到脚指甲盖儿就号令着冲突,但是本身绵软有力的手搭上去,实在是没有甚么威胁性。
闻声她收回了均匀的呼吸声,男人侧过身子,仿佛暗中对他毫无停滞似的,将竹枝细心打量了一番,叹口气,伸出胳膊把她揽进怀里,又将被子往她身上裹了裹,这才闭了眼。
可竹枝睡不着,她严峻得连扭头也不敢,身边男人的呼吸声,另有他的身上传来的热度,缭绕在鼻端,盖过了猪粪味儿的男人味儿,都叫竹枝神经紧绷。
外头天还黑着,男人已经起了身,正坐在床边哈腰穿鞋,发觉到她的响动,男人甚么也没说,只回身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系了衣衿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