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见梁靖那张纸条时,却又停驻半晌。
梁靖面色未动,仍旧直白道:“父亲操心了,可我不会娶她。”
永王就坐在正中间的圈椅里,抬目将梁靖打量过,便笑道:“免礼。”
“传闻过些每天会到,正赶着梁老夫人的寿辰。他们可贵阖府齐备,又有永王殿下在,寿宴怕是会办得很昌大。”
她便点了点头,“如何,莫非那位鼎鼎大名的魏州才俊要返来了?”
梁靖理了理衣衫,进了正厅,便先端方施礼,“末将拜见永王殿下!”
冯氏瞧着那泛红的面庞,笑而起家,“走吧,那坛子鹅掌怕是也糟好了,就给你尝尝。”
只是事已至此,也只能任凭儿子和儿媳安排。
“你父亲家书里提过的事,晏平你可考虑过吗?方才那沈女人你也瞥见了,面貌长相不必说,别说我们魏州城,就是搁到都城里,那也是出挑的。操行也好,性子温良端方,进退有度,实在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你感觉如何?”
薛氏倒是一心想把沈柔华娶进家门的,方才外头仆妇来报动静时,也是她死力挽留,想让梁靖借机见见沈柔华。若两人能看对眼,那可就皆大欢乐了。
那人城府颇深,神出鬼没的,虽无歹意,却叫人不敢轻信。
明知他回府后会来拜见,母亲却仍叫沈家人陪坐在侧,可见来往已非常密切。
念及谢家那抹丽色,梁靖神情中的紧绷不自发地稍稍和缓。
现在梁靖返来,他跟沈柔华的事便得推到台面。不管终究梁靖是否会点头,这口儿一开,梁章的事便也推不得了。玉嬛即便是个缩头的鸵鸟,也无处可躲,干脆早点说清楚,免得出岔子。
沈夫人含笑点头,直夸梁靖幼年有为,又有胆识,考了进士还能去边地参军历练,现在回了魏州,定能襄助梁家,成绩一番奇迹如此。
返来后,见梁靖正坐在老夫人下首说话,陪着听了会儿,便又忍不住探听。
“就问问罢了,看你中意如何的男人。”冯氏打趣似的,“他技艺出众,看言行举止,家世也不差。我瞧你跟他也处得来,性子也合适。若你中意如许的,娘亲今后便按着他的模型来挑。”
中间梁老夫人笑了笑,起家让他扶着,“走,一块畴昔瞧瞧。”
梁老夫人的筹算,母女俩心知肚明,只是先前没捅破,不过各自测度罢了。
梁靖对老祖母豪情颇深,扶着她坐下,继而朝母亲薛氏施礼。
梁元绍对沈柔华倒没执念。
这哪儿跟哪儿呀!
梁靖畴当年,梁老夫人正跟来府里做客的沈夫人说话,他母亲薛氏陪坐在侧,下首则是两位女人,面貌娇俏的是堂妹梁姝。中间的女子长得端庄温良,浑身高低衣衫金饰无不整齐贵重,双手交叠在膝前,哪怕是谈天闲谈,也是正襟端坐的姿势。
这会儿正厅敞开,两旁松柏苍翠,主子们规端方矩地垂手而立,姿势恭敬。
这跟家书中的语气别无二致。
氛围有半晌难堪,明显梁靖对沈家女眷只要客气,没半点即将融为一家的靠近。
旋即淡然道:“不如何样。”
冯氏没明着说,玉嬛也就当作不晓得。
更何况……她嘴里含着块甜美的荔枝肉,摇了点头,“晏平是狼是虎都不晓得,远着呢。”说罢,顺手将誊抄好的两张碑文取过来,“爹安排的事,我都做完啦。”
何况当□□供时那阴沉冷厉的模样实在吓人,玉嬛感觉,她还是躲着点比较好。
他出世时传闻命格不太好,梁元绍和薛氏都是趋利避害的性子,加上当时处境确切不太顺,即便对亲生骨肉也有几分芥蒂,不像对宗子似的万般心疼。且梁靖上有兄长撑着流派、下有幼弟博取宠嬖,他夹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倒是在老侯爷膝下承教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