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华等了这么些天,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梁靖,心中大为欢乐,即便平日行事沉稳,也还是喜上眉梢,盈盈含笑见礼,姿势端庄。目光在梁家身上逗留一瞬,旋即挪向玉嬛,“谢mm,有阵子没见了。”
莫非梁老夫人中意谢玉嬛,不是为梁章,而是为梁靖?
回魏州没多久,她便听到风声,说沈柔华要嫁入侯府,嫁给那位名冠魏州的才俊梁靖。不过彼时玉嬛不熟谙梁靖,又感觉沈柔华那出身嫁入侯府很天然,便没放心上。
声音未落,梁靖的手便敏捷探出,握住玉嬛的手臂。
中间梁老夫人便揽住她肩膀,“这些年确切是我们忽视,不过现在既寻返来了,玉嬛,只要你还情愿进梁家的门,今后必然会好好待你。你若感觉难堪,或是一时候理不清,也不必焦急,只消记取,这玉扣的婚约,我和侯爷一向都记在内心。”
“孙儿清楚。”梁靖点头。
玉嬛眼角余光瞥见,内心还感觉迷惑,这小我莫非不太风俗跟人碰触?
“我晓得,也难为他苦心,这些年将你顾问得如此殷勤,果然是故意的。”
走至一处洞门,沈柔华却俄然顿住脚步。
她自幼长在魏州城,很早就见过梁靖,先前梁老夫人寿宴,梁姝还用心带她去邻近男客的楼台散心,沈柔华心知肚明,透过那窗扇瞧见梁靖的风韵,甚是倾慕。苦衷埋藏却迟迟没回应,本日沈夫人便以看望薛氏为由,又带她来梁府做客。
两位夫人靠窗闲话,梁姝跟她是旧友,闻声动静也来作陪,带她到园中散心。
这边玉嬛已起家,盈盈施礼。
——这让玉嬛有些难堪。
梁靖也不逗留,号召过了,便仍带玉嬛往夷简阁走。
本日不期然遇见,沈柔华瞧见梁靖时那含笑的模样,明显是等候甚多。
这动机冒出来,沈柔华那只摇着团扇的手不自发握紧,望向玉嬛背影的目光愈发暗淡。
比起侯爷的沉疴病态,老夫人精力矍铄,身子骨还很健朗,一身宝蓝锦缎的对襟衣裳,发髻间装潢未几,却因出自武将世家,又方丈侯府内宅多年,慈和而不失严肃。她也无需人扶,自管扶着门框跨出去,反手掩上屋门。
梁老夫人抚着她头发,一道在案边坐下,只字不提先前给梁章婚事探口风的事。
梁靖盘膝坐在中间,不时也勾唇浅笑。
旧事令人记念,玉嬛瞧着老侯爷描述蕉萃,也不敢说哀痛的话,只含笑逗趣。说她这些年在淮南过得很好,讲了些幼时恶劣被谢鸿和冯氏罚的趣事,逗得老侯爷也笑起来。
旧人相逢,一室融融。
琐事说罢,老侯爷总算提起最要紧的事,“当年你满月宴时,我还在都城,特地去瞧过。当时候韩家真是热烈,你包在襁褓里,还不会认人,倒是我跟文达许了约。不知那安然扣的事,叔鸾跟你说了么?”
“那便好——”老侯爷手扶桌案,挺直脊背,“文达早已不在人间,就剩我这把老骨头还苟延残喘。当年的商定我牢服膺取,晏平也清楚。只是这些年音信断绝,我觉得你早已被奸人所害,没能伸手照顾,实在歉疚。玉嬛,若你还情愿认我这把老骨头,我便做主,全了当初跟文达的心愿。”
这般婚事,两边长辈都对劲,她又是那般姿容,本该十拿九稳。谁知梁靖返来后, 竟迟迟不见动静?乃至沈家借端聘请梁元绍父子做客, 梁靖也是以会友为借口, 不肯登门。
“沈姐姐。”玉嬛对沈柔华并无恶感,笑了笑,又跟梁姝打号召。
那边梁侯爷才露笑意,见状忙道:“地上石头硬,我们进屋说话。”
仆妇侍从都被屏退在外,紧掩的屋门里,只要祖孙俩跟玉嬛隔着矮案坐在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