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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院里热水常备,孙姑催玉嬛脱掉湿衣服钻进浴桶,拿枯燥柔嫩的巾子帮她擦头发。四顾不见随身服侍的丫环,便问道:“石榴呢?这么大的雨,也不晓得给女人撑伞。这如果着凉受了寒,夫人很多心疼。”
叮咛完了,不敢再看那浑身血迹,仓促回住处。
暴雨兜头淋下来,仆妇手忙脚乱地找人,梁靖唇角动了下,转眼即逝。
玉嬛的住处在东跨院,这会儿丫环仆妇都躲在廊下看雨。
梁靖起家, 掀帘出了营帐, 内里乌云遮月,一口气吸进腔子,冷冽而清爽。
玉嬛虽爱偷懒奸刁,却也晓得轻重。
只不过, 他这经历也实在惨痛了些。
孙姑正帮她取才熏过香的衣衫,闻言皱眉沉吟,“性命天然要紧,该救的得救。不过我们刚回到魏州,府里的处境……”
虽说宦海沉浮是常有的事,但刚调入都城就贬回原处,还降了官职,毕竟欠都雅。
这让他想起先前翻过的枕中记故事,讲卢生做了场享尽繁华繁华的梦, 醒来时却仍在客店,黄粱未熟。
车帘被人翻开,丫环石榴探头出去,笑吟吟的,“女人可算返来了,这天儿眼瞧着要下雨,再晚一点,就该成落汤鸡了。”
……
许婆婆是夫人冯氏的奶娘,在谢鸿外出为官前,曾陪冯氏住在淮南很多年。冯氏出身高门,谢家是淮南数一数二的世家,许婆婆见多识广,行事也慎重,平常孙姑拿不定主张时也常向她就教,从无错处。
一群人慢腾腾地到了后园,郎中早已到了,正看那男人的伤势。
朝堂夺嫡暗潮云涌, 东宫与永王各施手腕, 世家为保住秉承数代的好处而排挤争斗, 终究令百姓遭殃、民不聊生, 孤负了万千将士拿性命热血换来的边疆安宁。曾跟他许下婚约的女子灵动仙颜, 叫人久久难忘, 却终究丢失在机谋里, 葬身宫廷。
母亲冯氏本日去梁家做客,也是为这事。
风疾雨骤,视野昏黄,模糊有个玄色的身影躺在低垂的枝叶下,暴露半个身子。
底下丫环笑个不断,逗它下来吃小鱼干。
现在已二十,原筹算回京谋个官职,文韬武略,正可发挥拳脚,连家书都写好了。
恰是初夏时节,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和暖。
府里的处境,玉嬛当然是清楚的。
阳光从云隙间漏出来,照得叶下水珠晶莹。刚才不知躲去那里的小白猫奶声叫喊着走在檐头,脚下青瓦打滑,差点跌下来,从速窜到屋前的海棠树上,惶恐叫喊。
瓢泼大雨浇得人浑身凉透,那伤势血迹更是令人惊骇,她手指颤了颤,稍稍游移了下,便决然叮咛随行的仆妇,“找人把他抬到近处的屋子,别叫淋雨,备些热水看看伤口。石榴跟我走,从速去请郎中。”
孙姑想了想,感觉这主张不错。
——是个受伤的男人。
玉嬛蹲身试了试他鼻息,微小得很,快撑不住了似的,明显伤势极重。
……
泡在暖热的浴汤,淋雨的寒意被遣散,玉嬛缓过劲儿来,便特长指头绕着一缕青丝,提起旁的,“实在也没事,喝碗姜汤就好了。倒是后院有小我受伤昏倒着,待会我们去瞧瞧,好不好?”
“嗯,看着怪不幸的,关乎性命,总不能坐视不管。”
而他的身边雨水冲刷流汇,仿佛有赤色堆积,格外惹眼。
奶娘孙姑心疼得不可,扶住她进屋,让人从速去熬姜汤。
求安然符袋是她偷着溜出府的,不能叫孙姑晓得。
但是那些影象涌入脑海, 卷着数年光阴的起伏跌宕,不是梦境的芜杂混乱,而是清楚清楚,每件事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