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顿了下,叫石榴收了伞,提起裙裾避开甬道的积水走畴昔。
亭外一丛牡丹开得恰好,鲜艳柔旖,更衬丽色。
以四品武将的官职去刺杀谢鸿,还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是出于何种目标?
不过毕竟是甚少会面的陌生人, 他对谢鸿佳耦的秘闻知之未几,且事涉朝堂之斗,他背后又牵涉着府中百余人丁,草率不得, 还需多处些光阴, 暗中察看, 揣摩心性。是以途中探查永王秘闻受了点伤后, 便将那三分伤势装成九分, 倒在谢家的瓢泼大雨的后院里。
闻声开门的动静,玉嬛忙搁了笔,快步走到跟前,含笑撒娇,“娘!”
梁靖还在内里昏睡,面色仍旧惨白。
这两日气候阴着,雨势起起落落,缠绵不断,昨晚连着下了整夜,本日便只要沾衣欲湿的雨丝飘着,呼吸间尽是潮润的湿气。
玉嬛莞尔,陪着冯氏进屋喝了杯茶,便将事情说了。
目光触到相互,梁靖心神微动,玉嬛倒是面露忧色。
“被我甩开,走远了。”梁靖顿了一瞬,弥补道:“若尊府不便利,我……这就分开。”他身材虽受了重伤,薄弱衣衫下健硕的胸膛却表面清楚,宽肩劲腰,手臂有力,咬着牙使极力量,还真就摇摇摆晃地半坐起来,筹算带着浑身的伤告别似的。
客院里门扇紧掩,玉嬛也没张扬,只叫石榴带人守着。等谢鸿出来,石榴忙在前打帘,引入客房。
“嗯。有体例让她出来吗?”
设了防盗, 比例一半哈~^^ 都城里夺嫡的情势, 也是在当时渐渐从太子倒向永王,终至太子被废、永王即位。
更别说声音柔嫩,跟院里养的那只小奶猫似的,楚楚不幸。
花枝暗香,怡民气神,对养伤有好处。
冯氏摇了点头,“不是那么回事。梁靖也快了,我传闻二房的薛夫人中意沈家那位女人,沈家也成心跟侯府攀亲,就等梁靖返来定下婚事,两边算是门当户对,大家都感觉是好婚事。我们小满这婚约又……你如何筹算的?”
一句话提示世人,均齐刷刷看向梁靖。谢鸿的目光也从郎中开的那张药方上挪开,将梁靖神采打量过,问道:“小兄弟伤得不轻,能说话么?”
永王殿下亲身查案,挨个提审了当日活捉的刺客和秦骁,铁证如山,秦骁也无从狡赖,那张铁铸般的嘴在严严实实封了半月后,总算肯伸开,承认当日的罪过。这以后,便是更毒手的题目了——
“晏平。”梁靖有些怠倦的垂眼。
梁靖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淡声道:“被追杀。“
“晏大哥客气。”玉嬛只觉此人脸皮有点厚,戏谑的言辞也咽回腹中,在厅里渐渐踱步,叮咛小丫环,“这花都快开败了,另剪一束。另有那熏香,这两天下雨潮湿,该换个来熏,许婆婆那儿宝贝多着呢。晏年老是客人,都经心点。”
玉嬛将梁靖安排安妥后, 等了全部后晌, 傍晚时分, 谢鸿和冯氏才乘车回府。
谢鸿本来在翻书,听了这话神采稍肃,坐直身子,“她是筹算说给谁?”
梁靖喉咙里轻咳了声,旋即低声答复:“多谢拯救之恩。”
“爹,他醒了。”
“梁靖不是还没结婚吗,就轮到他弟弟了?”
梁靖听罢,眸色微沉,眼底浮起寒意。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秉公办案的姿势,毕竟是藏不住狐狸尾巴,要把脏水往东宫泼,想必不出几日,秦骁便能架不住酷刑,招认出东宫太子来。
因念着客院里那人伤重,玉嬛特地多剪了两束,整齐斜逸地搁在瓶里叫人送去。
“梁元绍的三公子,梁章。”
……
梁靖已经瞧见她了,目光从柔润脸颊挪向腰身,而后落在手里的食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