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暗香,怡民气神,对养伤有好处。
“女儿晓得错了。”她垂下脑袋,牵住冯氏的衣袖,“是比来内心发慌,传闻宏恩寺体例事,才溜出去的,前后也就大半个时候。自罚多抄两篇书,好不好?”
“又是甚么好东西?”他侧身靠在廊柱,眼底厉色收敛,倒有点等候的神情。
客院里门扇紧掩,玉嬛也没张扬,只叫石榴带人守着。等谢鸿出来,石榴忙在前打帘,引入客房。
现在黄粱梦醒, 旧事血淋淋的印刻在脑海,他想窜改, 便须救下谢鸿和玉嬛。
不知是被那身骇人的鲜血以毒攻毒地破了迷障,还是宏恩寺那安然符果然有效,她那恶梦也轻了很多,起码不再半夜三番五次地惊醒,只是内心还是空荡荡的,不太结壮。
玉嬛出来时,就见他站在廊下,一袭鸦青的锦衣,被雨丝淋得半湿也浑然不觉。
“梁靖不是还没结婚吗,就轮到他弟弟了?”
亭外一丛牡丹开得恰好,鲜艳柔旖,更衬丽色。
这边玉嬛为梁靖的伤势和那恶梦担忧,谢鸿那边,头疼的倒是她的婚事。
谢鸿忙扶住,令他躺着,“不必不必,小兄弟想多了。”
谢鸿有公事缠身,先往书房去,冯氏则径直回院,叫人快些摆饭。一进院门,就见凉亭里女儿端坐执笔,正认当真真的摹字。
凌晨起家,玉嬛盥洗打扮罢,如常地去花圃里剪时新的花草插瓶。
梁靖对谢家的事插手太晚,只晓得永王当时是寻了个跟谢鸿有私仇的人做替死鬼,把刺杀朝廷命官的脏水泼向太子, 狠狠踩了东宫一脚,却不知真正刺杀谢鸿的是谁。
一句话提示世人,均齐刷刷看向梁靖。谢鸿的目光也从郎中开的那张药方上挪开,将梁靖神采打量过,问道:“小兄弟伤得不轻,能说话么?”
“爹,他醒了。”
冯氏摇了点头,“不是那么回事。梁靖也快了,我传闻二房的薛夫人中意沈家那位女人,沈家也成心跟侯府攀亲,就等梁靖返来定下婚事,两边算是门当户对,大家都感觉是好婚事。我们小满这婚约又……你如何筹算的?”
这两日气候阴着,雨势起起落落,缠绵不断,昨晚连着下了整夜,本日便只要沾衣欲湿的雨丝飘着,呼吸间尽是潮润的湿气。
而关于端五那日刺杀的事,也很快就有了动静。
她撒起娇来,那双眼睛便似笼着雾气,无辜得很。
但现在案子在永王手里,秦骁受制于人,只能任凭永王摆布,想脱手脚并非易事。
……
玉嬛对着她洞若观火的目光,垂垂心虚。
更别说声音柔嫩,跟院里养的那只小奶猫似的,楚楚不幸。
闻声开门的动静,玉嬛忙搁了笔,快步走到跟前,含笑撒娇,“娘!”
“那日去梁家,老夫人还特地提起了小满,说她也十四岁了,问我可曾遇见中意的婚事。听那意义,老夫人还惦记取小满,想把她娶进梁家去。”
梁靖惦记此事,用完午餐后便单独沉吟。
梁靖喉咙里轻咳了声,旋即低声答复:“多谢拯救之恩。”
永王殿下亲身查案,挨个提审了当日活捉的刺客和秦骁,铁证如山,秦骁也无从狡赖,那张铁铸般的嘴在严严实实封了半月后,总算肯伸开,承认当日的罪过。这以后,便是更毒手的题目了——
谢鸿点头,将手里的药方递回给郎中,笑了笑,“郎中说伤势颇重,外伤在其次,只是失了血,须好生静养,药已有人去抓了,你尽管放心。不过——你重伤成那样,实在叫民气惊。魏州城里比来风平浪静,也没传闻过有甚么贼人出没,不知你是……”
目光触到相互,梁靖心神微动,玉嬛倒是面露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