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嬛从善如流, 取了吃掉。
只是一时候寻不到,遂给熟悉的巡城兵马司打号召,请他们晚间务必留意。
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见碟子空荡荡的,目光微抬,就见梁靖靠在椅背,正冷静看她。
只是梁靖不肯流暴露身,谢鸿瞧着没事,便当他是个客人,也未强求探听。
玉嬛眨了眨眼睛,再看下盛着炒栗子的细竹篾编的盘子——
桌上的粽子香气四溢,许婆婆发觉梁靖并非歹人后,也松弛了很多。
梁靖眼底的精光转眼即逝,将剥好的栗子塞进嘴里, 神情是惯常的冷僻,不觉得意似的, “厥后又睡着了。”
“瞧着比明天好了些,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擦剑呢。”
“永王会在半月厥后这边督查军防,皇上已经允了,就等解缆。”
……
端五邻近,府里各处都在筹办粽子、雄黄酒和菖蒲等物,幼年的女人们在端五要佩带放着朱砂、香药、雄黄的香囊,能驱虫辟邪。玉嬛的香囊向来都是冯氏亲身做的,本年也不例外。
谢府的客院里,梁靖却没这等表情。
“是吗?”
可若当真连梁靖也闻声了,那就不能再掉以轻心。
梁靖的另一颗栗子剥好, 抬眉见她无精打采的,唇角微动,递到她跟前的小瓷碟里。
等玉嬛跟冯氏畴昔的时候,里头满目峨冠博带、衣香鬓影。菖蒲混着雄黄酒的味道飘过来,掺杂了才蒸熟的粽子糯香,诱人馋虫。
梁靖觑她一眼, 拨着衣袖,淡声道:“仿佛闻声了点。”
玉嬛莫名心中一跳,下认识垂眸,不美意义再叨扰人家,遂站起家来,“还是算了。晏大哥你伤还没好,多歇着吧,想吃甚么东西,奉告许婆婆也一样。别客气。”说罢,取了几颗樱桃,回身欲走。
“他伤势如何了?”
笸箩边上,裁剪好的花腔压在银剪下,冯氏挑了五样丝线,摆成一排。
——能使那把剑的人,家世技艺必然不差。
如是安排过,夜里倒没再出甚么岔子。
遂贴在冯氏身边,软声笑道:“当然喜好,娘亲做的我都喜好。”
冯氏留了心,当晚便跟谢鸿慎重说了此事。
冯氏虽出身高门,因幼时脾气文静、心灵手巧,女工做得很好。谢鸿和玉嬛贴身的衣服、佩带的香囊,很多都是出自她的手,裁剪绣工都没得说,加上跟着兄长们读过书,腹中有了墨水,那香囊做出来,便别成心蕴。
“还真有如许的事……”冯氏脸上笑容渐渐收敛。
陈九站在埋没角落,声音压得极低,“部属已经探明,秦骁昨夜暗中潜回魏州城,却没回府。有两人行迹鬼祟,昨夜跟他在梭子岭会面。只是怕打草惊蛇,没敢靠得太近。”
还是如许爱撒娇讨人喜好的性子,冯氏搁下花腔,让中间的丫环渐渐挑,却揽着玉嬛,道:“刚才做甚么去了?我到东跨院找你,也见不着人影。”
大朝晨,魏州城外的丽金河边便聚了很多看热烈的百姓,等日上三竿,河渠护栏外便站满了看客。摩肩接踵的人群簇拥着中间一座三层高的楼阁,修得雕梁画栋,都丽堂皇,因是依河而建,便取名丽金阁。
温热的呼吸落在脸颊,那双清冷通俗的眼眸似藏了千山万水。
冯氏想着苦衷入迷,玉嬛却已续道:“今早我说的事,娘还记得吗?刚才我问晏大哥,他说夜里也闻声了动静。”
“去客院了,找晏大哥。”
见了玉嬛,便笑着招手叫她,“小满,过来瞧瞧这香囊,模样喜好吗?”
他前些年背靠谢家隐蔽,安稳无事,每日里读书弄文,几近没碰过刀剑。现在因不肯把玉嬛送进宫给老天子,惹得老太爷活力,临时失了庇护,为免伤及妻女性命,只能托人寻摸靠得住的妙手,想留在府里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