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当你已撤销了这动机。”梁靖亦没躲避，直白点破，淡声道：“不是决计坦白，实在不便奉告，并没歹意。女人救了我性命，于我有恩，放心，不管我捅过量大的篓子，都不会给你惹费事。”
玉嬛干脆好人做到底，或是叫厨房做，或是让人去外头采买带返来，尽量满足他。
这般千娇百媚的小女人，宿世两度家破人亡，身在险恶深宫，也不知受过多少痛苦。
听客院的丫环说那晏公子出了屋晒太阳, 当即叫人取了食盒赶过来, 抓个正着。
她站在院门口抱怨，无法的声音随风送入耳中，柔嫩动听。
而她娇丽的脸上则带着笑意，端倪委宛，秀致小巧，双眸洁净如冲弱，目光往这边瞥过来，仲春明丽春光般照进民气里去，又藏着点不易发觉的滑头。
“我晓得呀。”玉嬛小声嘀咕，手指头扒拉桌上的核桃渐渐剥，“我就是猎奇。”
委宛迂回并无用处，便只能单刀直入。
玉嬛睇着他，笑容如旧，“那就多喝点呀。”
玉嬛脑袋垂着，小脸上浮起踌躇懊丧。
她绞着衣袖垂眸，足尖百无聊赖地在地砖上蹭来蹭去，“晏大哥别怪我冒昧，若搁在平常，遇见流浪的人，我救便救了，不会刨根问底。可迩来……我不时做恶梦，内心总不结壮。”
梁靖觑着她，语气不自发地暖和了点，“不如，我讲些故乡的事给你解闷？”
为了永王倾尽统统，临终时又是如何的表情？
院子里风吹过，裙角在珠鞋边翻滚，秀洁的云似的。
“……是么。”
客院里服侍梁靖的都是谢府丫环，要串个供词实在易如反掌，玉嬛今凌晨起便编了个要出门逛的由头，叫人说给客院的丫环听, 而后安坐在东跨院里, 渐渐地靠窗誊抄谢鸿给她安插的碑文。
她咬了咬唇，两只手臂趴在桌上，抬眸低声道：“晏大哥半点都不肯流露吗？”
梁老夫人对她青睐有加，她实在早就晓得了。
“那也得该到太阳底下呀，身材衰弱轻易着凉的。好轻易才醒来，可别让伤势变重了。招儿，待会搬个藤椅来到院里，能躺着晒晒。”玉嬛筹措着，叫人扶着他进屋，将那食盒搁在桌上，在劈面的绣凳上坐下，叮咛石榴盛汤，旋即浅笑——
“倒也不是，只是看你那天不幸，先保住性命再说。”玉嬛接过丫环递来的茶小口抿着，目光仍不离梁靖身上，眼里是体贴猎奇，“不过提及来，晏大哥看着也不像好人，如何会被追杀呢？如果遇见了费事，你说出来，家父或许还能帮点忙。”
这一碗排骨汤进了嘴里，咸鲜正宜，味道适口，没忍住，又请石榴添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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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靖“嗯”了声，慢吞吞将整碗汤喝完，半滴也没剩下。
……
不然, 太对不住她那几日的煞费苦心了。
少女站在紫藤架下，身材窈窕，夏衫薄弱，海棠红的锦衣裁剪得精美，半袖之下纱衣轻浮，白嫩的手臂若隐若现。底下是玉白的襦裙，裙角洒了碎花，自下而上，由密变疏，到腰间干清干净，只剩一条锦带束腰，系着环佩宫绦，显得身材儿高挑苗条。
梁家两位夫人都很客气，对她的态度也跟旁的女人无异。老夫人却格外热忱，拉着玉嬛的手打量了半天，爱不释手，“这孩子可真是生得都雅，性子也灵巧。来了这儿也别拘束，就当是在自家府里，好好的玩一天。”
玉嬛灵巧递畴昔，便见他两只手指夹住核桃，几近不费吹灰之力便捏成两半。随即将外头硬壳捏碎，连里头核桃仁一道，放在她的手里。
……
玉嬛便含笑承诺，规端方矩坐在绣凳上，内心敲着小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