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该到太阳底下呀,身材衰弱轻易着凉的。好轻易才醒来,可别让伤势变重了。招儿,待会搬个藤椅来到院里,能躺着晒晒。”玉嬛筹措着,叫人扶着他进屋,将那食盒搁在桌上,在劈面的绣凳上坐下,叮咛石榴盛汤,旋即浅笑——
“很好喝,多谢女人操心。”他点了点头。
梁靖唇角微动,淡声道:“好人才被追杀,好人都追杀别人去了。”
竟然还带挑食的?
梁靖想回屋已是来不及,不动声色地将眼神稍稍涣散开,斜靠在廊柱上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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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院门口抱怨,无法的声音随风送入耳中,柔嫩动听。
“晏大哥,郎中说你失血太多,该多补补。你尝尝这个,好喝么。”
这碗鱼汤过后,梁靖尝到长处,又跟玉嬛报了两样想吃的东西。
……
看来他还是不肯流露,喝了那么多她筹办的甘旨肉汤也不肯,铁石心肠!
“这小我真是……伤都没好呢, 如何又站着吹风。”
“倒也不是,只是看你那天不幸,先保住性命再说。”玉嬛接过丫环递来的茶小口抿着,目光仍不离梁靖身上,眼里是体贴猎奇,“不过提及来,晏大哥看着也不像好人,如何会被追杀呢?如果遇见了费事,你说出来,家父或许还能帮点忙。”
玉嬛脑袋垂着,小脸上浮起踌躇懊丧。
他生得高挑威武,那张肥胖的脸上剑眉苗条,双眸湛然,鼻梁嘴唇无不恰到好处,不是那种面如美玉的温雅味道,却有种通俗的豪气,神情冷僻,藏尽苦衷。
她咬了咬唇,两只手臂趴在桌上,抬眸低声道:“晏大哥半点都不肯流露吗?”
石榴乖觉地续茶,两人断断续续地聊着,直到梁靖面露惨白,咳了几阵,玉嬛才依依不舍地打住,起家告别,“晏大哥身材不适就先歇着养伤吧,早晨我再叫人送些汤过来,给你补身材。”
不得不说,谢家的厨子技术极好,梁靖虽在军中刻苦数年,却也是侯府金尊玉贵养大的,天底下珍羞好菜见过很多,游历各处时,也尝过很多美食,平常虽不挑食,舌头却精得很。
“……是么。”
待那经常抿着的唇角牵起,便似月光破云而出,清冷而都雅。
梁靖心境浮动,瞧了两眼便收回目光,低声道:“多出来走动,能规复得快点。”
“还当你已撤销了这动机。”梁靖亦没躲避,直白点破,淡声道:“不是决计坦白,实在不便奉告,并没歹意。女人救了我性命,于我有恩,放心,不管我捅过量大的篓子,都不会给你惹费事。”
玉嬛干脆好人做到底,或是叫厨房做,或是让人去外头采买带返来,尽量满足他。
……
城中街巷热烈如旧,出了城,官道两侧垂杨拂地,别苑周遭流水潺潺。
“你是个甚么来头。”说话间,秀眉微蹙——嫌那核桃壳太硬,难剥。
他说得简练,断断续续的,没甚么铺陈的话,却惹人入胜。
梁老夫人对她青睐有加,她实在早就晓得了。
连着三碗排骨汤入腹,梁靖本来锁着的双眉也伸展开来。
梁靖一眼窥破,便伸手畴昔,“给我。”
玉嬛在府里闷了数日,又好久没见老友,甚是等候。
梁靖“嗯”了声,慢吞吞将整碗汤喝完,半滴也没剩下。
指尖扫过她的掌心,比起他长年握剑的粗粝,她的掌心格外柔滑。
“猎奇甚么?”
玉嬛最后固执探听, 是担忧梁靖来路不明,给府里招来费事, 现在见外头安然无事,便撤销担忧,剩下的便是猫捉老鼠般的兴趣——她非得出其不料, 逮住一回,从那晏平嘴里抠出点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