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咛完了, 玉嬛见谢鸿眉间尽是疲色,自发站到身后, 帮他揉着两鬓。
待玉嬛过来, 便又叮咛, 叫她这些天别往府外跑, 若跟冯氏出去赴宴, 旁人问起此事, 也须闭口不言。
她固然常偷溜出府,却从没给冯氏添过费事。不过这会儿最要紧的,是那让人捉摸不透的晏平,遂昂首问:“爹,我们去趟客院吧?晏大哥也许有话跟你说,跟明天的事有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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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说罢,惯常清冷的脸上暴露点笑意。
客院里,梁靖刚用完早餐,见一家三口齐刷刷过来,便朝谢鸿作揖。
谢鸿叹了口气,渐渐将粥喝完了,才道:“秦骁亲身脱手,梁元辅也不敢私行做主,已经递了折子去都城。传闻永王即将来督察军务,这事大抵也会交在他手里。到时候又有得忙了。”
他顿了一下,对着谢鸿猜疑的目光,缓声道:“去了趟梭子岭。”
何况,如果跟谢家有关的人,这会儿早该跟他流露过动静了。
伉俪夜谈时提过无数回的人就站在面前,面貌出众,威武轩昂。
梁靖唇角微抿,神采稍肃,“谢叔叔身在宦海,都城中的风起云涌,必然比我清楚。这回的事,永王驾临后必会深查,不管秦骁为何行刺,我都不能将全部梁府牵涉出来,还望谢叔叔能帮我坦白此事,勿使外人晓得。”
“是我。”
“难不成,教唆秦骁的真是那位?”
“梁靖。”
他亦顾不得官民尊卑,穿戴那身整齐官服,双手作揖,诚心道:“晏公子救了我阖府性命,谢某感激之极!”念及刚才的言辞,自发没跟哪位姓晏的妙手有过友情,又迷惑道:“不知你说的昔日友情是……”
玉嬛晓得轻重, 天然都承诺。
他曾在魏州做过两年长史,交友过的武官也是有的,但都不及秦骁悍勇。
谢鸿惊诧,“你是?”
屋门被翻开,吱呀一声,立马吸引了玉嬛的重视。
谢鸿官居司马,虽是被贬谪,不及先前的长史之职,也算魏州的父母官,便冲他点了点头,道:“传闻晏公子昨日出门,半夜方归,有话要跟我说?”
他当然晓得梁靖,十数年前就晓得,只是梁靖十岁入京肄业,随后又游历各处,参军边地,甚少回府。他又是三年前才到魏州为官,两人一向没见过面,更无从晓得他弱冠后取的字。
玉嬛瞥了他两眼,那位也望着她,意味不明。
梁靖点头,拱手道:“小侄表字晏平。”
他昨日是从衙署去看龙舟赛,以后遇袭回城,到现在,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官服,也没来得及换,起家往客院去。
梁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旋即道:“是,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毕竟是惦记取当年的婚约,说完闲事,又忍不住将他打量。
十多年前韩太师名冠都城,以帝师的身份帮手天子,劳苦功高,而武安侯也合法丁壮,两人友情笃厚,定了儿孙婚约。但是朝堂波谲云诡,短长相争,韩府蒙冤被抄,几处被冒犯好处的世家赶尽扑灭,连口口声宣称韩太师为“韩叔叔”的梁元辅兄弟都不例外。
玉嬛悄悄撇了撇嘴。
不管这番话有几分真假,此人救了他阖府性命,倒是究竟。
只是彼时谢鸿不知那是梁靖的表字,未曾留意。
玉嬛松了口气,悄悄瞥了梁靖一眼。
她蓦地提起此人,谢鸿稍觉不测。
梁靖又道:“秦骁刺杀失利,不知是否还会有后招,这段光阴我便留在府里盯着,谢叔叔也别跟旁人提起,好么?”
待谢鸿走至跟前,她便迎上去,低声道:“爹,如何样?”
武安侯爷也在那以后江河日下,现在抱病在府,虽居侯位,却懒问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