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鸿惊诧,“你是?”
她蓦地提起此人,谢鸿稍觉不测。
谢鸿无法点头,扶着她肩膀,“没甚么大事,爹会安排好。上回给你的几张拓印碑文辨认清楚了吗?若辨认完了,誊一份给我瞧瞧。晏平对府里有恩,他伤势未愈,得静养,你也别太滋扰他。”
玉嬛晓得轻重, 天然都承诺。
梁靖点头,拱手道:“小侄表字晏平。”
……
不管这番话有几分真假,此人救了他阖府性命,倒是究竟。
难怪当初听他报出“晏平”这名字时感觉耳熟,必然是梁元绍偶尔提过一两次。
她本来跟冯氏站在甬道旁,看那满架盛开的紫藤,见谢鸿和梁靖并肩而出,立即将目光凝在谢鸿脸上。比起今早刚见时的愁眉收缩,他看起来贰心境甚好,步下台阶时还回身叮咛,“既然伤势未愈,便放心疗养,旁的事不敷挂怀。”
谢府重归风平浪静,内里的巡查却日趋周到,刺杀的案子担搁了数日,待蒲月中旬,是以案而提早出京的永王到达魏州。
“是我。”
梁靖,梁晏平,本来是他!竟然是他!
玉嬛却记得那转眼即逝的笑,仿佛戏谑她太多心,耀武扬威似的。
“殿下秉公行事,民女深为感激。只是我跟秦女人虽有旧怨,说来忸捏,也只几句吵嘴罢了,除了宴席上遇见,暗里全无来往。她被绑的事,民女也是本日才听到,旁的并不知情。”
如此看来,谢鸿是晓得了昨日真相。
梁靖不觉得意地挑眉,唇角微动了动。
玉嬛悄悄撇了撇嘴。
“梁——”谢鸿脸上尽是惊诧之色,“武安侯府的梁靖?”
玉嬛松了口气,悄悄瞥了梁靖一眼。
待谢鸿走至跟前,她便迎上去,低声道:“爹,如何样?”
客院里,梁靖刚用完早餐,见一家三口齐刷刷过来,便朝谢鸿作揖。
梁府高低必然都觉得玉嬛已幼年早夭,忙着给梁靖寻门当户对的婚事,也不知梁靖在得知玉嬛出身后会作何反应,是否能叫他如愿,令韩太师瞑目。
屋门掩上,院里的动静被隔断在外,梁靖犹不断步,径直走到最埋没的里间,才回过身,端端方正地朝谢鸿施礼,道:“先前受伤蒙难,多谢大人拯救之恩。小侄身受尊府照顾,却不肯透暴露身,想必大民气中也有疑虑。昨日外出,半夜返来,并非小侄心存歹意,而是——”
他亦顾不得官民尊卑,穿戴那身整齐官服,双手作揖,诚心道:“晏公子救了我阖府性命,谢某感激之极!”念及刚才的言辞,自发没跟哪位姓晏的妙手有过友情,又迷惑道:“不知你说的昔日友情是……”
屋门被翻开,吱呀一声,立马吸引了玉嬛的重视。
谢鸿留了冯氏母女在外,进了正屋。
这孩子……真是比大人还操心。
“梁靖。”
他曾在魏州做过两年长史,交友过的武官也是有的,但都不及秦骁悍勇。
心中翻江倒海,关乎性命的事,自须慎重,他将梁靖看了半晌,才道:“你当初的伤……”
仿佛他不承认明天做的功德,她便要当众戳破似的。
……
毕竟是惦记取当年的婚约,说完闲事,又忍不住将他打量。
而那人脱手相救后边飘但是去,杳无踪迹,实在奇特。
武安侯爷也在那以后江河日下,现在抱病在府,虽居侯位,却懒问家事。
“难不成,教唆秦骁的真是那位?”
谢鸿就势坐下,回想昨日景象,细细一想,那青衣人的身影倒真跟面前的男人类似。
梁靖唇角微抿,神采稍肃,“谢叔叔身在宦海,都城中的风起云涌,必然比我清楚。这回的事,永王驾临后必会深查,不管秦骁为何行刺,我都不能将全部梁府牵涉出来,还望谢叔叔能帮我坦白此事,勿使外人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