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相逢,永王那笑容虽暖和,眼底倒是怀着点核阅的。
“你父亲家书里提过的事,晏平你可考虑过吗?方才那沈女人你也瞥见了,面貌长相不必说,别说我们魏州城,就是搁到都城里,那也是出挑的。操行也好,性子温良端方,进退有度,实在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你感觉如何?”
梁靖眸光微敛,对她眼底的表示视若无睹,只客气拱手,“沈夫人,沈女人。”
现在氛围稍觉难堪,薛氏只能出来打圆场,热络了几句,亲身将沈柔华母女送出客堂。
更何况……她嘴里含着块甜美的荔枝肉,摇了点头,“晏平是狼是虎都不晓得,远着呢。”说罢,顺手将誊抄好的两张碑文取过来,“爹安排的事,我都做完啦。”
梁家后院占地极广,院落重重,亭台相绕,屋宇壁垣都气度得很。
梁家虽晓得归期,却不晓得他的路程,这几日叫门房格外留意,不准偷懒。是以当那匹毛色油亮的神骏驮着背上的健勇男儿小跑过来时,管事一眼就认出了梁靖,一面叫人往府里去报信儿,一面从速迎出来。
她说完了,中间沈柔华便也盈盈施礼,叫了声“梁大哥”,见梁靖并没往她这边再看,便悄悄收敛目光。
现在梁靖返来, 他跟沈柔华的事便得推到台面。不管终究梁靖是否会点头, 这口儿一开,梁章的事便也推不得了。玉嬛即便是个缩头的鸵鸟,也无处可躲,干脆早点说清楚,免得出岔子。
返来后,见梁靖正坐在老夫人下首说话,陪着听了会儿,便又忍不住探听。
双手摊开,眼含等候,是一副邀功的小模样。
冯氏瞧着那泛红的面庞,笑而起家,“走吧,那坛子鹅掌怕是也糟好了,就给你尝尝。”
梁老夫人的筹算,母女俩心知肚明,只是先前没捅破, 不过各自测度罢了。
厅中摆着冰缸,中间主子拿风轮扇开冷气,倒不感觉暑热。
“传闻过些每天会到, 正赶着梁老夫人的寿辰。他们可贵阖府齐备,又有永王殿下在, 寿宴怕是会办得很昌大。”
何况当日逼供时那阴沉冷厉的模样实在吓人,玉嬛感觉,她还是躲着点比较好。
武安侯府是魏州地界数一数二的人家,那正厅等闲不肯用,仆妇来往都绕道而行。
永王再了喝两杯茶,便适时起家告别。
“瘦了,瘦了很多。”她心疼地念叨着,衰老的眼睛里便有些浑浊泪意。
而冯氏本日过来,也确切是为了这事。
这人间多的是美人,看多了也就那样,且沈柔华虽端庄温良,却因拘束过分,木头似的,他瞧着不算喜好。不过沈家也是魏州高门,她父亲是都督府长史,府里跟皇家沾亲带故,若娶了此女,对梁靖定有很多助益。
梁靖理了理衣衫,进了正厅,便先端方施礼,“末将拜见永王殿下!”
一起奔驰,梁靖额间排泄了精密汗珠。
玉嬛脸上一红,只感觉冯氏实在想太多,连人家秘闻都没摸清就说这些。
这会儿正厅敞开,两旁松柏苍翠,主子们规端方矩地垂手而立,姿势恭敬。
冯氏没明着说, 玉嬛也就当作不晓得。
她便点了点头,“如何, 莫非那位鼎鼎大名的魏州才俊要返来了?”
沈夫人含笑点头,直夸梁靖幼年有为,又有胆识,考了进士还能去边地参军历练,现在回了魏州,定能襄助梁家,成绩一番奇迹如此。
几近无需多看,梁靖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他跟梁靖见过面,当初梁玉琼嫁入永王府做侧妃的时候,正巧梁靖受命回京办事,去拜访过。不过当时永王已有夺嫡之心,而梁靖跟太子友情甚密,不像梁家其别人断念塌地,以是有些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