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秀袅娜的身影,裙裾曳地,盈盈而立。十四岁身量长开,胸脯被襦裙勾画出弧度,已有了点令人遐想的弧线。她的眉眼很美,目光清澈而内敛,带着点未经世事的天真,暗蕴灵秀。脸颊秀致,双唇柔滑,虽年纪尚幼,却已有委宛柔媚的韵致。
他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低头喝茶。
狱卒侍从都已屏退,唯有永王和长史站在阴暗的刑具旁,贵重精美的锦衣锈了金丝银线,被汹汹火把照着,有暗沉的光芒。而那衣袍中间,便是花腔百出的刑具,上头是积累了多年的干枯血迹。
“阿谁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提到有人脱手相救,永王便问:“那人长甚么模样,你看清了吗?”
“瞧着心性纯真,长得却标致,讨人喜好。”永王指尖摩挲,看了眼窗外,想到那一抹委宛丽色,眼底掠过一丝晦暗笑意。
屋里熏了上好的沉香,永王坐在一把黄花梨交椅里, 一身质地绝佳的锦衣,腰间玉佩柔润,锦带绣着银丝斑纹。他的面庞公然如传闻中漂亮, 肤色很白, 玉冠束发, 很有点懒惰地靠在椅背,那身端贵气度却叫人不敢猖獗。
“殿下恕罪。”秦骁的声音压得极低,含混而悔怨,“是卑职办事……”
“是有人暗中庇护。”
待冯氏母女分开,长史便凑到永王跟前。
永王啜了口茶, 目光落在玉嬛身上, 随口道:“免礼。”
“这么点波折,就撑不住了?”
说罢,朝侍卫抬了抬手,便有人引着玉嬛先进了侧间。
玉嬛点了点头,“当时民女吓坏了,以是没能看得太清楚。”
待玉嬛起家, 他的目光仍未挪动,尽管将她核阅打量。
秦骁十指悄悄握成了拳头,“殿下会关照卑职的家人?”
秦骁想起那人的箭术技艺,仍觉胆怯,那份狠厉迅捷,哪怕边关利箭穿石、刀头舔血的虎将都一定能及。放眼全部魏州都没这般人才,也不知是甚么来头。
“对,是他。”
在朝堂打压贬谪,公开里又派人庇护,这东宫葫芦里卖的究竟是甚么药?
他笑起来很都雅,带着美意似的,眉眼勾人。
阁楼正厅的门长年不关,当中墙壁上悬了幅字,跟石壁上的一模一样。
……
过后派了人手到谢府外探查,成果却叫他几近跌了手中的茶杯——在谢府周遭暗中庇护的,竟仿佛是东宫太子的人?
玉嬛本日穿得严实,领口几近到了锁骨,从那衣领裂缝往里瞧,也只要稍许乌黑。
“得胜”二字尚未出口,便被永王堵在唇上的手指拦住。高贵的皇子面带浅笑,微微俯身,声音很低,却带着寒意,“本王亲临这肮脏之地,不是想听你说这些。事已至此,世人亲眼所见,你的罪过无从洗脱,本王只能按律法办事,免得露了陈迹。”
永王倒也不在乎,起家踱步到她跟前,围着玉嬛走了半圈,到她身侧时,目光便落在那段红线。细而坚固的丝线,悄悄搭在脖颈,不留半点陈迹,明显吊的东西不重,而那衣衿里……
不过当务之急,倒是另一件事,遂问道:“秦骁如何了?”
“谁?”
永王盯着他,也从这位铁血男人的眼底发觉稍许害怕。
现在再度被提到刑讯室,曾精光奕奕的眼睛已然暗淡。
耳边便是他的声音,“令尊为官勤奋,这回蒙受无妄之灾贬回魏州,本王都感觉不平。你也别怕,既然本王要查此案,必会将背后真凶连根拔起。今后,也不会再有人敢伤令尊。”
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娇养闺中,见个蛇虫虎狼都能吓破胆,更别说血淋淋的刺杀了。
只是不知为何, 初见他的一瞬,玉嬛竟有种似曾了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