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嬛小事上不爱争闲气,加上父亲处境艰巨,不太想肇事。
偏巧梁章长得虽好,性子却恶劣好动,可贵碰上机遇,总要逗玉嬛,不大理睬旁人。
马车逛逛停停,玉嬛很快将秦春罗的事抛之脑后,不时便要下车,亲身去挑些糕点小食、蜜饯干果,买了让仆妇拎着。颠末一家专门做药膳的食店时,想起府里那位重伤的客人,又叫泊车,特地买了两份补血的。
“那不可!”秦春罗还希冀争回颜面,“我们再比一局,就一局,必定能赢。”
两侧栽的杨柳樱桃都已长得极高,繁密葳蕤的枝叶掩映,清风微凉,道旁的民房几近都将临街一面改成了店铺坊肆,马车驶过,目光所及是绫罗绸缎、金银器物,鼻端则不时有酒香混着饭菜的香味窜来。
玉嬛见好就收,不想闹得太丢脸,跟沈柔华也结下梁子,同季文鸳换个眼色,便将箭支放了归去,“投壶在哪儿都能玩,这一带的风景却不是不时能见着的,过了这几日花圃可就没那么都雅了。传闻沈女人最懂这些,带着我们逛逛吗?”
冯氏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她晓得老友深藏不露的秘闻,既然激将,必是成心给秦春罗经验。
凉亭下,魏州城很有才名的大美人沈柔华正温馨站着,手里捏着几支羽箭。她的父亲是都督府的长史,府中跟皇家沾亲带故的,家世根底好,加上脾气宽柔会皋牢人,一贯被秦春罗捧着,高高在上。
如许也好,让秦春罗长个记性,过后少生点事,也算一劳永逸。遂敛了衣袖,直言道:“投壶这事儿,我们都不太会,倒是沈女人技艺高超,世人皆知。如许吧,归正就是随便玩,谁输了,下回见着赢的便遁藏在侧,如何?”
秦春罗争的就是颜面,认定了没人比得过沈柔华,便哼了声,“一回如何够。”
梁家督着军权,儿孙也常射箭游猎,箭支是常备的,仆妇丫环们很快备了高颈瓷瓶和箭支,沈柔华跟秦春罗结队,玉嬛跟季文鸳一道,比赛投壶。
秦春罗脸上已然露了对劲之色,就等季文鸳投偏落败。
“传闻别苑里你跟人比投壶,还赢了?”
时候一久,秦春罗内心不舒畅,便格外爱挑玉嬛的刺。
秦骁虽是个粗暴的武将,跟谢鸿却没过节,宦海上偶尔遇见,也都客气有礼。谁知教出个女儿,倒是这般爱挑刺谋事,不知是小女人脾气使然,还是受了爹娘的影响。
而梁章阿谁胆小妄为的小混蛋, 她可不能碰。
这话就尽是尖刺了。
筹议摸索的语气,仿佛是赶鸭子上架底气不敷,怕输了丢人。
见玉嬛闲逛,便往亭旁指了指,“沈姐姐想玩投壶,缺两小我,一起尝尝么?”
她满心不甘,沈柔华却能从刚才那几箭看出深浅,自知不敌季文鸳,哪会再找不痛快?
到了这般局面,以沈柔华善投壶的名声,那边几近稳操胜券。
秦春罗输得不甘心,一把扯住她胳膊,“再比一局。”
魏州城繁华热烈,两条长街横贯全城,门路修得宽广整齐,可容三四辆马车齐头并进。
玉嬛回身, 恰好撞上那双满含挑衅的眼睛。
客院里,梁靖现在正闭门坐在罗汉床上,端倪冷沉。
待第六支稳稳投出来,秦春罗的神采唰地就变了,中间沈柔华也面露惊诧。
玉嬛靠在她肩上,昏昏欲睡,“嗯,是秦春罗找费事,文鸳帮我找回场子。”
这话激起了秦春罗的好胜之心,哪怕刚才只是寻个借口讽刺,这会儿也不得不接招。遂嗤笑了下,“好大的口气嘛,畴昔比比看!”
玉嬛勉为其难,“那……好吧。”
沈柔华比她准头高,六支内里进了五支,在女人中间算是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