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太短长,将追杀的人甩得干清干净,还是另有隐情?
以后玉嬛总会带着食品去客院,可惜梁靖要么在昏睡,要么就摆出衰弱模样,总不肯流露秘闻。他那浑身的伤实在骇人,玉嬛有所顾忌不能乱来,旁敲侧击没能摸到他半点秘闻,反倒送了很多甘旨滋补的汤。
“很好,多谢女人。”梁靖抬眉,目光恰好撞上她的,从速不动声色地挪开。怕她穷追不舍,干脆偏头靠在枕上,怠倦地阖了双眼,仿佛吃顿饭耗尽了尽力。
这话也有事理,瞒着不是悠长之计。
他这会儿还不能露底,便假装不明白,抿了抿唇角,偏不说话。
可惜那晏平整日里大半时候都昏倒着,她想探探秘闻都没机遇。次数一多,她便瞧了出来,那人是用心躲着她呢。
魏州离都城不算太远,因都督梁元辅的衙署设在这里,城池防备比别处更严,内里巡城的兵马司也得力,比起别处,毛贼匪贼之类的少量多。按说这般防卫,如有人追杀行刺,总该闹出点动静,谁知这晏平悄无声气的重伤在此,竟没了下文。
从谢府到核心,到处都风平浪静。
梁靖刚喝了养血补气的药,这会儿满口苦涩,瞧着那鸡汤,不垂涎是假的。
她有点泄气,只好叫丫环出去,让她们扶着梁靖躺好,别再打搅。
“不消耗事,我本身来。”
丫环仆妇们各司其职,来往有序,浑然不知伤害正悄悄逼近。
——那边仿佛还残留着她温热的呼吸,带着少女淡淡的香味,有点痒。
冯氏便浅笑了下,“小满也懂事了,她的出身总不能瞒一辈子。”
谢鸿脾气拗,愣是不吭一声,带着妻女回魏州,受了很多冷眼。
叫了两声没闻声回应,大抵真的是身材太弱,醒了也没法撑太久。
“我就是怕……”谢鸿游移,忧心道:“这孩子虽灵巧,倒是外柔内刚,内心也有主张,若晓得了韩家的冤情,恐怕不会无动于衷。我就盼着她安然过一辈子,别卷进这些是非里。”
就目下这景象,随便找个刺客闯出去,都能取了谢鸿佳耦的性命。届时旧事重演,又是场家破人亡的惨事。
彼时,玉嬛也才两岁罢了。
难怪宿世被人闯进府里,等闲刺杀。
玉嬛毕竟被可怖的梦境困扰,虽美意救了人,到底存着点戒心。
因暮年吃了出身的苦,韩太师进东宫后,便力劝太子汲引豪门,举天下贤才之力帮手天子。彼时世家树大根深、盘根错节,在朝堂占了大半要职,在处所更是如土天子般有权有势,连皇权都一定能辖制。
玉嬛却用心捧着鸡汤不肯近前,任由香味往梁靖鼻子里窜,却只迷惑道:“晏大哥,你先前说的那些人究竟甚么来头?不会再杀返来吧?要不要我爹跟巡查兵马司打个号召,帮你防备着?”
梁靖尽管躺在榻上稳如泰山,喉结滚了滚,显见得是眼馋甘旨,却总不肯说半个字,还衰弱地轻咳两声。
为了玉嬛的婚事,伉俪俩已经头疼不止一回了。
可惜美食有去无回,始终没能撬开那张铁铸似的嘴,跟个油盐不进的铁嘴狐狸一样。
梁靖摇了点头,目光从她海棠红的裙角挪到腰间,超出胸脯上盈盈欲飞的胡蝶和标致的锁骨,看到微微咬着的嫩红唇瓣,而后落在那双滑头的眼睛——水灵灵的,神采奕奕,带着点摸索的意义。
梁靖这回倒是开了尊口,挣扎着接了勺,就着凑到跟前的碗,将板栗鸡肉吃洁净,连汤都一滴不剩。末端,舔了舔唇上残留的味道,回味无穷似的。
她有点懵,悄悄坐了半晌,见梁靖纹丝不动,又探身凑畴昔,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晏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