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秦骁要亲身脱手,看来永王这回是势在必得——趁着太子打压谢鸿的机会刺杀,永王趁机揽过案子,略加粉饰,便能将脏水泼到太子身上,摆荡东宫根底,更能借仇恨死死攥住淮南谢府。
“睡着了啊……”玉嬛稍觉绝望。
本来她还思疑昨晚是否听错,既然梁靖也闻声动静, 想来不是错觉。若那动静只是个行窃的梁上君子便罢, 若真带着刀剑, 那就很吓人了。她忧愁地趴在桌上,像是东跨院里那只蔫头耷脑的兔子。
温热的呼吸落在脸颊,那双清冷通俗的眼眸似藏了千山万水。
桌上的粽子香气四溢,许婆婆发觉梁靖并非歹人后,也松弛了很多。
玉嬛莫名心中一跳,下认识垂眸,不美意义再叨扰人家,遂站起家来,“还是算了。晏大哥你伤还没好,多歇着吧,想吃甚么东西,奉告许婆婆也一样。别客气。”说罢,取了几颗樱桃,回身欲走。
梁靖觑她一眼,拨着衣袖, 淡声道:“仿佛闻声了点。”
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见碟子空荡荡的,目光微抬,就见梁靖靠在椅背,正冷静看她。
谢鸿比来宦途不利,被太子一系盯着打压,朝堂上波谲云诡,太子虽瞧着宽和温厚,但能稳居东宫的人,哪会是心善手软的菩萨?他周遭那些个谋臣属官,更不是省油的灯,瞅准谢鸿没能反击,谁晓得会不会踩得更狠。
感受意犹未尽,还想再吃呢,玉嬛冷静舔了舔唇。
梁靖唇角微挑,靠近些许,“再叫人送一盘来,我剥给你?”
到了凉亭那边,公然见冯氏坐在亭下,手边的笸箩里放着一堆丝线。
玉嬛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帮手,大喜之下,回眸莞尔,“多谢晏大哥!”
梁靖的另一颗栗子剥好,抬眉见她无精打采的,唇角微动,递到她跟前的小瓷碟里。
今晨玉嬛提起半夜屋顶动静时,她实在没太当回事,只当这孩子是半夜睡迷听错了。毕竟阖府高低除了玉嬛,没人发觉非常,连上夜的仆妇都没发觉。
“永王会在半月厥后这边督查军防,皇上已经允了,就等解缆。”
玉嬛瞧了花腔,几近能设想到雏形,那必定是藏着诗经楚辞里的诗句的。
“去客院了,找晏大哥。”
冯氏往隔壁去跟梁老夫人酬酢,玉嬛因怕遇见梁章,勾起梁老夫人点鸳鸯谱的心机,便没出门,尽管坐在雅间靠窗的位置,咬着粽子看外头波光粼粼的水面。昨晚下了场雨,今早气候放晴,远山笼在黛青薄雾,近处草木水珠晶莹,冷风拂过,舒畅得很。
“都城那边呢?”
……
端五这日热烈,丽金阁的雅间坐位尽数留给魏州城的达官朱紫,一座难求。
“是吗?”
当然看到了, 并且是他暗藏在暗夜守株待兔, 将那企图突入谢鸿佳耦房间的刺客重伤捉到手里,这会儿应当有人在用酷刑审判,逼问主使。
屋门紧掩,丫环们觉得梁靖在安息,都跑到院里凑热烈,无人打搅。
不管昨晚那人是刺探还是有更暴虐的筹算,都不得不防。
还是如许爱撒娇讨人喜好的性子,冯氏搁下花腔,让中间的丫环渐渐挑,却揽着玉嬛,道:“刚才做甚么去了?我到东跨院找你,也见不着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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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贴在冯氏身边,软声笑道:“当然喜好,娘亲做的我都喜好。”
谢府的客院里,梁靖却没这等表情。
阁楼上尽是高门女眷,亦有未结婚的少年郎来往照顾。
冯氏虽出身高门,因幼时脾气文静、心灵手巧,女工做得很好。谢鸿和玉嬛贴身的衣服、佩带的香囊,很多都是出自她的手,裁剪绣工都没得说,加上跟着兄长们读过书,腹中有了墨水,那香囊做出来,便别成心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