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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都城以外世家横行,剥削百姓,万千将士拼了性命保住大好国土,却民不聊生。
梁靖站在后园,听着模糊入耳的乐声,眉头皱起。
次日凌晨特地传话给厨房,叫他们好生筹办给客院的菜,顺道叮嘱了菜名口味——相处了将近一月,梁靖用饭的口味,她算是摸得清清楚楚。
只那么一面之缘,便攫住了老天子的心。
而她想探听的事,他也算是给了点答案。
永王不止是皇家亲贵,也遥领多数督之职,是魏州都督梁元辅的顶头下属。他以巡查军务之名尊驾亲临,梁元辅天然得给足颜面,带了州府官员出城驱逐,恭恭敬敬地迎入城中,安排在州府衙署旁的客馆下榻。
坐拥天下的皇权尚且会更迭,哪有一成稳定的泼天繁华?
玉嬛不断念,“晏大哥也没眉目吗?”
梁靖的眼底一刹时凝起寒意,指尖按上剑柄,目光瞥见树下的衣裙时,才倏然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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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夫人带儿媳和孙女萧鸾入宫, 天子下朝后路子萧贵妃的宫室, 便被一阵琵琶勾住。
但府里现在处境不好,她还是想在力所能及的处所做点甚么,让爹娘别太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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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景明帝四十余岁, 自幼酷喜乐律, 虽因政务繁忙, 甚少有闲暇赏玩, 却极能赏鉴。那女人年纪虽幼, 一手琵琶却弹得比宫里最超卓的乐工还好,更别说生得花容月貌,眉眼动听,恰是女人家最美的韶华,哪怕只是温馨坐在花丛里,都是一道极美的景色。
那是种很奇特的目光,幽远而深沉,带着点顾恤。
玉嬛就站在树底下,中间是挑着灯笼的石榴。
永王带了仪仗,随行很多,兵荒马乱地安设下来,便已是傍晚。
若非世事奇妙,此时的谢鸿怕是早已丧命在秦骁剑下,这座府邸染了血,爹娘遇害,亲朋远在淮南,她即便逃出去,也无处藏身。本来该娇养的太师孙女,两度家破人亡,磨难无助时被永王救起,怎会不心生感激?
四年前萧敬宗从外放的大员调回都城,主掌户部, 也带了十七岁的女儿萧鸾回京。彼时萧贵妃因诞下永王的功绩而享贵妃尊荣, 传闻兄长进京, 当即求得天子允准, 安排家人进宫拜见。
即便皇权难以制约打压,周遭旁的世家亦如猛虎,排挤争夺地盘好处,终究祸及百姓。哪怕父兄费经心机,也没才气挽狂澜,保住这百年家业。更因积怨深重,而累及无辜的长辈季子。
彻夜,那边定是宾主尽欢的场景,伯父、父亲乃至祖母、母亲必都满面笑容。
哪怕只要一点点。
“嗯。”玉嬛倒是没绕弯子,就着中间一方低矮的山石坐下,手指头无认识地搅着衣衿,“永王殿下驾临,传闻会查那天刺杀的案子。父亲去赴宴还没返来,也不晓得当时的事,究竟是谁在教唆。”
循着声音畴昔,便见一名十七岁的小美人坐在殿前花丛间,金钗红袖,慢拨琵琶。
“不管是谁教唆,总脱不了都城的干系,就看如何审案了。”梁靖顿了一下,见她眼底仍有忧色,声音到底和缓了点,“这些事关乎朝堂,你担忧也没用。”
梁靖想着旧事,只觉胸口被甚么东西堵着,闷痛得呼吸都有些滞涩。
也是在当时,本来对太子非常恭敬的永王生出了异心,渐而有了夺嫡的筹算。
小萧贵妃就此独宠后宫,连她的姑母萧贵妃都遁藏锋芒。
而彼时,独一跟她有所牵系的梁家却未曾施以半点援手。
这动静传出去,在朝堂和都城高门都搅起了不小的波澜,毕竟彼时萧鸾已许了人家,景明帝此举无异于横刀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