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位高权重,身份高贵,天然是住在此处。
等过两年长开些,怕是满都城贵女都难以企及的面貌,一定比小萧贵妃减色。
狱卒侍从都已屏退,唯有永王和长史站在阴暗的刑具旁,贵重精美的锦衣锈了金丝银线,被汹汹火把照着,有暗沉的光芒。而那衣袍中间,便是花腔百出的刑具,上头是积累了多年的干枯血迹。
过后,便轮到玉嬛。
进了正门, 假山游廊环抱, 甬道却修得极宽广, 东西边零散几座院落, 正北边则是处巍峨阁楼, 名春陵阁。
……
提到有人脱手相救,永王便问:“那人长甚么模样,你看清了吗?”
玉嬛本日穿得严实,领口几近到了锁骨,从那衣领裂缝往里瞧,也只要稍许乌黑。
“端五那日刺杀,你就在马车上?”他亲身问。
永王点头,摆驾出了客馆,直奔州衙大狱,伶仃提审秦骁。
“是有人暗中庇护。”
“得胜”二字尚未出口,便被永王堵在唇上的手指拦住。高贵的皇子面带浅笑,微微俯身,声音很低,却带着寒意,“本王亲临这肮脏之地,不是想听你说这些。事已至此,世人亲眼所见,你的罪过无从洗脱,本王只能按律法办事,免得露了陈迹。”
“还在狱中关着,嘴巴很紧。”
不过当务之急,倒是另一件事,遂问道:“秦骁如何了?”
他沉吟半晌,贴在秦骁耳边叮嘱了几句,才起成分开。
母女俩到得门前, 便有侍卫入内通禀, 旋即开了屋门, 请两人出来。
“就如许?”永王挑眉。
“殿下恕罪。”秦骁的声音压得极低,含混而悔怨,“是卑职办事……”
在朝堂打压贬谪,公开里又派人庇护,这东宫葫芦里卖的究竟是甚么药?
“卑职还没查明。”秦骁毕竟只是个武将,杀人的事办得顺手,要抽丝剥茧顺蔓摸瓜,却没那本领,只照实道:“谢家核心有人护着,刺客去了三回都没能成事,卑职才亲身脱手。谁知对方占了先机,在梭子岭设伏,那人武功极好,部属不是他的敌手。”
永王面上笑意如旧,明显是温润脸庞,被火光照着,却有点诡异的阴狠。
耳边便是他的声音,“令尊为官勤奋,这回蒙受无妄之灾贬回魏州,本王都感觉不平。你也别怕,既然本王要查此案,必会将背后真凶连根拔起。今后,也不会再有人敢伤令尊。”
玉嬛跟着冯氏往里走,每个拐角门口几近都有保护, 阁楼前则是王府仪仗亲卫。
“阿谁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放心,刺杀得胜罪不至死,多的是东山复兴的机遇。本王会照顾你的妻女,只要秦将军会办事,将来繁华尊荣,岂止一介小小的都尉。”
只是不知为何,初见他的一瞬,玉嬛竟有种似曾了解的感受。
永王不甚确信,朝中间随行的长史递个眼色。
玉嬛点了点头,“当时民女吓坏了,以是没能看得太清楚。”
他如许说,语气里带着几分竭诚。
倒是那起伏的弧线曼妙,秀腮雪颔,肌肤柔滑得没半点瑕疵。
这语气里半是利诱,半是威胁。
永王倒也不在乎,起家踱步到她跟前,围着玉嬛走了半圈,到她身侧时,目光便落在那段红线。细而坚固的丝线,悄悄搭在脖颈,不留半点陈迹,明显吊的东西不重,而那衣衿里……
他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低头喝茶。
长史遂走至跟前,附在耳边低声道:“那老妇人招认过,当年她偷偷被送走,只带了跟梁家订婚的那枚信物。卑职查过,当年武安侯给的是枚安然扣,殿下瞧她的脖颈。”
这回永王却不再入迷了,目光微抬,径直落在玉嬛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