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晓得故交遗孤尚且活着,会是如何的态度?若他见到玉嬛,会不会稍觉安慰,卸下心头压了多年的重担?
目光扫见梁靖那张纸条时,却又停驻半晌。
这跟家书中的语气别无二致。
返来后,见梁靖正坐在老夫人下首说话,陪着听了会儿,便又忍不住探听。
梁靖只扫了一眼便挪开目光,朝梁老夫人施礼问候。
且对这位名满魏州的大美人,他也确切没甚么兴趣。
冯氏觑她神采, 不像是口是心非,游移了下,又摸索道:“那你感觉,先前在府里养伤的晏平, 如何样?”
遂开口劝道:“娶妻娶贤,她的丰度也算过得去,先娶出去放着,也配得上你。”
永王就坐在正中间的圈椅里,抬目将梁靖打量过,便笑道:“免礼。”
现在氛围稍觉难堪,薛氏只能出来打圆场,热络了几句,亲身将沈柔华母女送出客堂。
梁靖对老祖母豪情颇深,扶着她坐下,继而朝母亲薛氏施礼。
一起奔驰,梁靖额间排泄了精密汗珠。
双手摊开,眼含等候,是一副邀功的小模样。
这人间多的是美人,看多了也就那样,且沈柔华虽端庄温良,却因拘束过分,木头似的,他瞧着不算喜好。不过沈家也是魏州高门,她父亲是都督府长史,府里跟皇家沾亲带故,若娶了此女,对梁靖定有很多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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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他回府后会来拜见,母亲却仍叫沈家人陪坐在侧,可见来往已非常密切。
“就问问罢了, 看你中意如何的男人。”冯氏打趣似的,“他技艺出众,看言行举止,家世也不差。我瞧你跟他也处得来,性子也合适。若你中意如许的,娘亲今后便按着他的模型来挑。”
冯氏瞧着那泛红的面庞,笑而起家,“走吧,那坛子鹅掌怕是也糟好了,就给你尝尝。”
而冯氏本日过来,也确切是为了这事。
一句话堵居处有迂回弯绕的劝说,薛氏笑意收敛,梁元绍亦气道:“这婚事门当户对,两边都快说定了,就等着你返来结婚。我跟你母亲都商讨过了,你别再任着性子胡来!转头跟我去趟沈家,也该拿出个和蔼的态度。”
老夫人上了年纪,最看重的便是儿孙合座、承欢膝下。这一年没见梁靖的面,好轻易盼到孙儿返来,脸上堆满了笑意,亲身起家将他扶起,握着梁靖两只手不肯放开,尽管高低打量。
“瘦了,瘦了很多。”她心疼地念叨着,衰老的眼睛里便有些浑浊泪意。
冯氏没明着说, 玉嬛也就当作不晓得。
“这是甚么话!”薛氏跟梁元绍换个眼色,是让他开口的意义。
现在梁靖返来,他跟沈柔华的事便得推到台面。不管终究梁靖是否会点头,这口儿一开,梁章的事便也推不得了。玉嬛即便是个缩头的鸵鸟, 也无处可躲,干脆早点说清楚,免得出岔子。
沈夫人含笑点头,直夸梁靖幼年有为,又有胆识,考了进士还能去边地参军历练,现在回了魏州,定能襄助梁家,成绩一番奇迹如此。
梁靖畴当年,梁老夫人正跟来府里做客的沈夫人说话,他母亲薛氏陪坐在侧,下首则是两位女人,面貌娇俏的是堂妹梁姝。中间的女子长得端庄温良,浑身高低衣衫金饰无不整齐贵重,双手交叠在膝前,哪怕是谈天闲谈,也是正襟端坐的姿势。
有美食可吃,玉嬛当然欢乐,将拓印的碑文取了,摩拳擦掌。
“他啊……”玉嬛没想到话头会俄然转到他身上, 绞着衣袖, “提他做甚么。”
那人城府颇深,神出鬼没的,虽无歹意,却叫人不敢轻信。
施礼罢,酬酢了一阵,不过是问路途是否顺利,边关景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