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到得门前,便有侍卫入内通禀, 旋即开了屋门,请两人出来。
待玉嬛起家, 他的目光仍未挪动,尽管将她核阅打量。
这回永王却不再入迷了,目光微抬,径直落在玉嬛的脸上。
玉嬛谨慎地瞥他一眼,旋即屈膝施礼,“多谢殿下。”
“是有人暗中庇护。”
莫非是先前在都城见过吗?她暗自回想在都城的那两三个月, 自认没遇见过哪位皇家亲贵,遂偷偷瞥了一眼, 按下迷惑,跟冯氏跪在跟前拜见。
莫非也是发觉了谢玉嬛的身份,成心拉拢当助力?
“卑职还没查明。”秦骁毕竟只是个武将,杀人的事办得顺手,要抽丝剥茧顺蔓摸瓜,却没那本领,只照实道:“谢家核心有人护着,刺客去了三回都没能成事,卑职才亲身脱手。谁知对方占了先机,在梭子岭设伏,那人武功极好,部属不是他的敌手。”
玉嬛本日穿得严实,领口几近到了锁骨,从那衣领裂缝往里瞧,也只要稍许乌黑。
永王点头,摆驾出了客馆,直奔州衙大狱,伶仃提审秦骁。
屋里熏了上好的沉香,永王坐在一把黄花梨交椅里, 一身质地绝佳的锦衣, 腰间玉佩柔润, 锦带绣着银丝斑纹。他的面庞公然如传闻中漂亮, 肤色很白, 玉冠束发, 很有点懒惰地靠在椅背, 那身端贵气度却叫人不敢猖獗。
不过当务之急,倒是另一件事,遂问道:“秦骁如何了?”
永王绕他走了一圈,啧的一声,手里的玉扇探出,挑起他下巴。
他笑起来很都雅,带着美意似的,眉眼勾人。
这类事只是走过场,她当然清楚。莫说她和玉嬛不心虚,哪怕真有猫腻,隔着这么多天,该串供词的也都串好了,鞠问也无用。遂平埋头神,说得不慌不忙,想探探永王的神采,那位却尽管低头拨弄桌上茶具,未曾昂首。
永王啜了口茶, 目光落在玉嬛身上, 随口道:“免礼。”
秦骁瞳人骤缩,有点慌乱地昂首看他。
说罢,朝侍卫抬了抬手,便有人引着玉嬛先进了侧间。
秦骁十指悄悄握成了拳头,“殿下会关照卑职的家人?”
他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低头喝茶。
“他戴着面具,穿戴身……”她歪着脑袋想了下,“很浅显的青衫,武功仿佛很短长。”
他沉吟半晌,贴在秦骁耳边叮嘱了几句,才起成分开。
永王目光顿了一瞬,没筹算勾出红线细看,只绕回她面前,微微一笑。
永王倒也不在乎,起家踱步到她跟前,围着玉嬛走了半圈,到她身侧时,目光便落在那段红线。细而坚固的丝线,悄悄搭在脖颈,不留半点陈迹,明显吊的东西不重,而那衣衿里……
“殿下感觉如何?”
“殿下恕罪。”秦骁的声音压得极低,含混而悔怨,“是卑职办事……”
“放心,刺杀得胜罪不至死,多的是东山复兴的机遇。本王会照顾你的妻女,只要秦将军会办事,将来繁华尊荣,岂止一介小小的都尉。”
永王面上笑意如旧,明显是温润脸庞,被火光照着,却有点诡异的阴狠。
……
“对,是他。”
自从端五刺杀失手,被人重伤活捉,秦骁在狱中已经关了将近半月。本来勇猛威武的悍将较着蕉萃肥胖了,悔怨与担忧交杂折磨,叫他在无数个夜晚难以入眠,在监狱冷硬的床板上展转反侧。
倒是那起伏的弧线曼妙,秀腮雪颔,肌肤柔滑得没半点瑕疵。
秦骁手脚借被铁僚锁着,低头跪在冰冷空中。
如果长命锁之类的东西,这段细细的红线难承其重量,安然扣却小而精美,不似金银沉重,倒还真有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