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嬛闲时爱吃小食蜜饯,在魏州那两年,几近将合口味的店铺逛了个遍。
到了这般局面,以沈柔华善投壶的名声,那边几近稳操胜券。
秦春罗没甚么急智,被俄然问起,竟自语塞,想不到除了金银器物外的彩头。
玉嬛靠在她肩上,昏昏欲睡,“嗯,是秦春罗找费事,文鸳帮我找回场子。”
见玉嬛闲逛,便往亭旁指了指,“沈姐姐想玩投壶,缺两小我,一起尝尝么?”
梁家还没结婚的孙子就那么几个,掰着指头数得过来——
中间沈柔华忙喝止,“春罗!散心解闷的事,玩玩就算了,别太当真。”
秦春罗争的就是颜面,认定了没人比得过沈柔华,便哼了声,“一回如何够。”
沈柔华比她准头高,六支内里进了五支,在女人中间算是少有的。
凉亭下,魏州城很有才名的大美人沈柔华正温馨站着,手里捏着几支羽箭。她的父亲是都督府的长史,府中跟皇家沾亲带故的,家世根底好,加上脾气宽柔会皋牢人,一贯被秦春罗捧着,高高在上。
秦春罗气结。
他手掌里捏着张纸条,是卷入藐小的竹筒递出去的,上面只要两个字——秦骁。
秦骁虽是个粗暴的武将,跟谢鸿却没过节,宦海上偶尔遇见,也都客气有礼。谁知教出个女儿,倒是这般爱挑刺谋事,不知是小女人脾气使然,还是受了爹娘的影响。
说话间,带着一群闲逛的女孩们,前呼后拥地往花圃走。秦春罗不情不肯,跟在前面,玉嬛还不忘回过甚小声提示,“秦女人,别忘了彩头啊。”
沈柔华顺水推舟,婉然笑道:“是呢,这花圃里有很多都是外头见不着的名种。”
玉嬛勉为其难,“那……好吧。”
玉嬛不太想跟秦春罗胶葛,淡然抬眉,“没兴趣。”
轮到这边,玉嬛先投,也只进了两支——按本日设的间隔,女人家大多都这点本领。
“一局半年!还得跟四周人申明情由。”秦春罗看她没底气,直接狮子大张口,怕她俩狡赖,还特地拔高了声音,吸引旁人。
……
魏州城繁华热烈,两条长街横贯全城,门路修得宽广整齐,可容三四辆马车齐头并进。
秦春罗输得不甘心,一把扯住她胳膊,“再比一局。”
……
两人走至一处凉亭,便被人叫住。
时候一久,秦春罗内心不舒畅,便格外爱挑玉嬛的刺。
“那要不——”玉嬛偏头想了下,“输一局算半个月?”
赴宴的女人们各自跟老友闲逛,在花丛间流连。
“那不可!”秦春罗还希冀争回颜面,“我们再比一局,就一局,必定能赢。”
玉嬛回身,恰好撞上那双满含挑衅的眼睛。
马车逛逛停停,玉嬛很快将秦春罗的事抛之脑后,不时便要下车,亲身去挑些糕点小食、蜜饯干果,买了让仆妇拎着。颠末一家专门做药膳的食店时,想起府里那位重伤的客人,又叫泊车,特地买了两份补血的。
梁家督着军权,儿孙也常射箭游猎,箭支是常备的,仆妇丫环们很快备了高颈瓷瓶和箭支,沈柔华跟秦春罗结队,玉嬛跟季文鸳一道,比赛投壶。
两侧栽的杨柳樱桃都已长得极高,繁密葳蕤的枝叶掩映,清风微凉,道旁的民房几近都将临街一面改成了店铺坊肆,马车驶过,目光所及是绫罗绸缎、金银器物,鼻端则不时有酒香混着饭菜的香味窜来。
中间季文鸳却脾气仗义,见不得老友亏损,晓得秦春罗是暗讽谢鸿升而复贬的事,便哂笑了声,“不是不会,是怕你输不起。”
秦春罗一袭鹅黄锦衣,腰间翠绿的襦裙绣了金线,阳光下夺目光辉。
如许也好,让秦春罗长个记性,过后少生点事,也算一劳永逸。遂敛了衣袖,直言道:“投壶这事儿,我们都不太会,倒是沈女人技艺高超,世人皆知。如许吧,归正就是随便玩,谁输了,下回见着赢的便遁藏在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