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少女苦衷半遮半掩，水榭通透的凉厅里，冯氏也正想着此事。
叮咛完了，玉嬛见谢鸿眉间尽是疲色，自发站到身后，帮他揉着两鬓。
见玉嬛走来，他便点了点头，“谢女人，殿下召见。”见冯氏似要跟着畴昔的模样，道：“殿下召见的只要谢女人，夫人请回吧。等问完了事情，本官自会送女人返来，不必担忧。”说着，便朝玉嬛比个手势，在前面带路。
全部后园也环绕这方湖泊而建, 山石花木、亭台楼阁交叉掩映, 湖的西边是一带游廊相连的水榭，戏台暖阁俱全, 修得精美娟秀, 供女眷们用。东边则恢弘巍峨些, 一座三层的阁楼耸峙, 里头尽是男客。
这多少叫人遗憾，但各自姻缘都有天定，强求不得，老夫人活到这年龄，信赖这个。
“嗯。”永王点头，挪开折扇，目光在玉嬛唇上绕个圈，“秦骁刺杀令尊，现在困在狱中却不肯供出幕后主使。秦春罗被绑走，怕是有人借机威胁，禁止办案。本王是在为令尊讨公道，女人若晓得些甚么，尽可说出来。”
玉嬛眉心微跳，淡声道：“民女克日未曾外出，不知殿下说的是甚么事？”
玉嬛一眼扫见季文鸳，跟冯氏说了声，便凑到老友跟前。
武安侯府占地广, 后院里引了死水围成一方湖，东西各有两三里。
接客收礼的侧门几近水泄不通, 冯氏和玉嬛的马车往平常女眷走的偏门去, 那边已然来了很多客人。青石板铺好的巷子里, 马车首尾相接, 管事仆妇们忙着号召带路，见了冯氏, 领头那人认得, 从速指了稳妥的人迎入府里。
她摸索罢态度，便没再多言，等玉嬛和季文鸳一群女人们来拜寿时，瞧着人群里丰度身姿出挑的少女，另有点恋恋不舍。
说话间，还踱步到中间桌上，顺手斟了杯茶，推到她跟前。
冯氏又说了些拜寿体贴的话，梁老夫人便笑着请她喝茶，道：“到了这年纪，旁的都在其次，最挂怀的却还是儿孙们。今儿夫人过来，可带了玉嬛么？”
玉嬛被侍卫领出来，就见永王负手站在窗边，锦衣端贵，玉冠束发。
玉嬛跟冯氏心有灵犀，换个眼神便猜得大抵，心头一桩石头落下。
玉嬛依言起家，也没敢冒然直视，只垂眸盯着空中。
一只微凉的玉骨折扇伸到跟前，悄悄挑起她的下巴。
女人们围成一桌，听曲喝茶，有人提及秦春罗，在场的人大多都知伸谢鸿遇刺、秦骁入狱的事，不自发瞥向玉嬛，眼神非常含混。
……
“带着呢，那孩子好动，见着季女人就先说梯己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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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昂都城晓得，他在盯着她看。
季文鸳放了心，谈及她的近况，倒是非常舒畅——趁着暑热气候往城外别苑住了几日，去郊野骑马，往寺里乘凉进香，逛得不亦乐乎。传闻前阵子还遇见了沈令君和梁章他们，书院的学子凑风雅热烈，玩曲水流觞，季文鸳也跟着玩了一阵。
她掐的时候还挺准，坐下来没多久，梁老夫人便从东边返来了。
一辆辆华盖香车颠末，百姓过节似的看热烈, 更令两侧拥堵很多。
宴席过半，曲乐正酣，随行而来的石榴靠过来，靠近她耳边低声道：“女人，夫人找你呢，说是永王殿下召见。”
秦春罗？
玉嬛深感不测，没敢担搁，只寻个换衣的由头，同石榴走出去。
窗边那双黑靴缓缓踱步过来，衣角微摆，闲庭信步似的，最后停在她面前，隔着两三步的间隔，一动不动。
这动静多少让梁老夫人绝望，“已经定下了吗？”
绕过曲廊水榭，湖上并无直抵对岸的通道，须从岸边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