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这座院落统统如旧，迟早有人送饭，奉侍玉嬛洗漱，白日里侍卫扼守，无人踏足。
玉嬛眼圈酸涩得发涨，拗不过他的力量，拿着金簪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声音渐低，凑在她耳边，“我是真的，想要你陪在身边。”
第七日，皇后的亲信宫人推开院门，送给她两副锦盒。左边是富丽精美的妃嫔宫装，右边则是个乳红色的高颈瓷壶和薄胎酒杯，内里是澄彻甜美的酒液。
李湛沉眉不说话，紧紧抱着她，眼底垂垂聚了浓云。
李湛温存的行动顿住，盯着她，渐渐的，脸上浮起悲伤的神情。这簪子当然伤不了他，但她近乎断交的目光却如利刺扎在心上。
玉嬛试图挣开李湛的手，却徒劳无功，只能抬眼看他，“当初我承诺为皇上效力，是因皇上曾说过，一旦得偿所愿，便为我祖父的冤案昭雪，还他明净。现在我做到了曾承诺过的，皇上呢？”
前几日忙于先帝的丧事，沉甸甸的黑棺白幡令心境非常沉闷，这会儿瞧见娇媚的美人，舒展的眉头便伸展些许。
即位大典过后，潜邸的大半人手入宫，比平常更觉冷僻。
屋内陈列典丽贵重，却空荡得让民气慌，举目四顾，凄然一人。
玉嬛看向反锁的院门和两旁躬身肃立的侍卫, 唇边挑起讽刺的笑。
没了和暖春光，屋里有点凉。
李湛眸色微沉，单手握住她，铁箍似的，在玉嬛试图掰他时，蓦地伸臂将她抱进怀里。
比起朝堂权位，她的期盼与对峙，微乎其微。
哪怕不能进宫，留在潜邸当差，也能有享不尽的繁华。
先帝在时，永王备受宠嬖，这座府邸也修得轩昂恢弘，除了建制不及东宫，其他陈列器物，皆冠于都城。锦帐长垂，珠帘半卷，底下铜鼎香炉里甜香慢腾腾散开，满室旖旎。
度量越收越紧，呼吸垂垂短促，在他的手探向她衣衿时，颈边蓦地传来一丝凉意。
阖府高低暗自欢乐, 除了被困在这里，格格不入的她。
怀里的人却不像平常乖顺，眼底泛红，挣扎之间，强忍喉间颤抖咬牙诘责，“皇上一向在骗我，是不是？从一开端，就没筹算为我祖父湔雪冤情，是不是？”
还没到跟前，舒展的朱红门扇被推开，一袭墨色镶金边的衣衿便映入视线, 锈了精美的云纹金蟒, 张牙舞爪，持重端贵。
可那毕竟只是鱼, 与人分歧。
“朕会做，但不是现在。”
“别闹了，玉嬛！”声音抬高，如同斥责。
等候跌为绝望，玉嬛笑容微敛，垂眸道：“等祖父冤情昭雪，任凭皇上安排。”
她的“父亲”，实在是娘舅，有力昭雪韩家冤案，不想让她因出身而亏损，便以外室女的身份养了她十四年，嫡出女儿般心疼。
天翻地覆，万念俱灰。
玉嬛点头，端倪微抬，眼底模糊期盼，“还请皇上能如当初承诺的那样，为韩家昭雪冤案。”
只是唇角抿着，没了平常烂漫动听的笑意。
阿谁男人明显是在等，等她耐烦耗尽、绝望悲观，而后服从进宫，做金丝笼中的雀鸟。
期盼了数年，她如何都没想到，会等来如许的成果。
李湛捻着金簪在指尖打个旋，插回玉嬛发间，在她脸颊摩挲，也没有被违逆冲犯的愠怒，“冤案昭雪，父皇做不到，朕更不成能做到。但是玉嬛，除了此事，其他的承诺满是至心。宫里最好的住处会留给你，想通厥后找朕。”
李湛没出声, 摆手屏退侍卫, 反手关了院门, 踱步到她跟前，握停止臂将她扶起来。
玉嬛挣不脱他的桎梏，扭开首，他的吻便落在脖颈，带着潮热的气味，挪向肩窝。
李湛不答，只固执地抱着她，不肯松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