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还思疑昨晚是否听错,既然梁靖也闻声动静,想来不是错觉。若那动静只是个行窃的梁上君子便罢,若真带着刀剑,那就很吓人了。她忧愁地趴在桌上,像是东跨院里那只蔫头耷脑的兔子。
还是如许爱撒娇讨人喜好的性子,冯氏搁下花腔,让中间的丫环渐渐挑,却揽着玉嬛,道:“刚才做甚么去了?我到东跨院找你,也见不着人影。”
到了凉亭那边,公然见冯氏坐在亭下,手边的笸箩里放着一堆丝线。
“都城那边呢?”
这题目来得高耸,梁靖稍觉不测,却还是低头剥栗子的姿势,神情纹丝不动。
感受意犹未尽,还想再吃呢,玉嬛冷静舔了舔唇。
“就是……我闻声屋顶上瓦片响了,如果院里的猫,不会有那种动静,应当是屋顶有人。并且没多久,还闻声刀剑的声音。只是厥后又温馨了,想着晏大哥技艺出众,不晓得有没有闻声甚么?”
不管昨晚那人是刺探还是有更暴虐的筹算,都不得不防。
谢鸿比来宦途不利,被太子一系盯着打压,朝堂上波谲云诡,太子虽瞧着宽和温厚,但能稳居东宫的人,哪会是心善手软的菩萨?他周遭那些个谋臣属官,更不是省油的灯,瞅准谢鸿没能反击,谁晓得会不会踩得更狠。
现在玉嬛提起,冯氏倒想起来了,那晏平流浪至此,先前伤重衰弱,走路都艰巨,现在既然捡起宝剑,莫非是已经生出了告别的意义?
见了玉嬛,便笑着招手叫她,“小满,过来瞧瞧这香囊,模样喜好吗?”
梁靖唇角微挑,靠近些许,“再叫人送一盘来,我剥给你?”
谢鸿虽出身淮南世家,却也只是个读书入仕的文官,本身不会武功,府里那些护院又本拥有限,遂命令让护院惊醒,托人从魏州城请了几位镖师帮手守一阵。
两人也不说话,梁靖靠在椅背,苗条的腿一屈一伸,剥的栗子少半本身吃掉,大半放在玉嬛跟前的碟子。
谢府的客院里,梁靖却没这等表情。
陈九站在埋没角落,声音压得极低,“部属已经探明,秦骁昨夜暗中潜回魏州城,却没回府。有两人行迹鬼祟,昨夜跟他在梭子岭会面。只是怕打草惊蛇,没敢靠得太近。”
玉嬛莫名心中一跳,下认识垂眸,不美意义再叨扰人家,遂站起家来,“还是算了。晏大哥你伤还没好,多歇着吧,想吃甚么东西,奉告许婆婆也一样。别客气。”说罢,取了几颗樱桃,回身欲走。
如是安排过,夜里倒没再出甚么岔子。
端五之日赛龙舟,是商定俗成的大事。
“去客院了,找晏大哥。”
冯氏想着苦衷入迷,玉嬛却已续道:“今早我说的事,娘还记得吗?刚才我问晏大哥,他说夜里也闻声了动静。”
遂贴在冯氏身边,软声笑道:“当然喜好,娘亲做的我都喜好。”
玉嬛瞧了花腔,几近能设想到雏形,那必定是藏着诗经楚辞里的诗句的。
“他伤势如何了?”
梁靖觑她一眼,拨着衣袖,淡声道:“仿佛闻声了点。”
“嗯,千真万确!”
昨晚四更恰是刺客潜入谢府,被他探明企图后摈除重伤的时候。彼时阖府高低无知无觉,没想到她却闻声了动静。
“这就吃完啦?”
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见碟子空荡荡的,目光微抬,就见梁靖靠在椅背,正冷静看她。
笸箩边上,裁剪好的花腔压在银剪下,冯氏挑了五样丝线,摆成一排。
一条性命换这般好处,永王岂会等闲错过?
他前些年背靠谢家隐蔽,安稳无事,每日里读书弄文,几近没碰过刀剑。现在因不肯把玉嬛送进宫给老天子,惹得老太爷活力,临时失了庇护,为免伤及妻女性命,只能托人寻摸靠得住的妙手,想留在府里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