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嬛才不信，叫石榴接了拆开，里头倒是张纸。
梁章看着那副防备的神情，感喟了一声，“是好东西，不吓人。”
“有刺客！”
闻声冯氏寻她，玉嬛并未当即转动，倒是问道：“娘亲原话如何说的？”
马车里三人悚但是惊，谢鸿下认识伸臂护住妻女，便听内里侍从一声高喊——
“我留着没用。”梁章耸耸肩，“送给你了。”
梁章却意犹未尽，双手负在背后，探头低声，“真不要了？”
沈令君无法点头，透过敞开的窗户，恰好瞧见两位女人走过楼梯拐角，内心感喟。
“那我可就烧了？”
玉嬛才不信，不过毕竟碑文难求，玉嬛舍不得退，遂装回锦袋收起来，正色道：“多谢了。转头我会叫人封了银子送到府上。”怕他再出幺蛾子，从速挽着季文鸳回阁楼。
梁家成心把她娶给梁靖为妻，虽说梁老太爷没点头，梁元绍佳耦却都对劲，就差梁靖返来定下，这会儿几近是把她当梁家准孙媳，闲坐言谈之间，甚是和谐。
玉嬛负气，“不要了。”
梁老夫人端居正中，中间是长房二房的夫人、孙媳妇，及尚未出阁的孙女梁姝，各个绫罗锦衣，珠翠满头，被仆妇们众星拱月般围着。
文鸳也浅笑回礼，对上沈令君那暖和目光时，却敏捷挪开。
“那不可——”玉嬛到底疼惜宝贝，怕他真烧，吃紧回身，便对上梁章含笑的眼睛。
冯氏便含笑道：“多谢太夫人惦记取，金橘，去看看女人在不在。”
河边的风带着潮润的凉意，从窗户送出去，异化草木暗香。梁家是本地世家，有梁元辅这位都督兼魏州刺史，另有个嫁入永王府的侧妃，风头无人能及，本日阖府女眷出行，便要了顶上摆布打通的四个雅间，内里宽广温馨，陈列豪华。
梁章遂高价买了碑文，藏在手里扬长而走，叫玉嬛想要时找他。
周遭几位过来露面拜见的官夫人也看得出来，对沈夫人颇多阿谀。
马车沿山道辘辘前行，谢鸿饱读诗书，满腹都是故事，靠在车厢壁上，讲起碧云寺的宗派秉承，头头是道。玉嬛靠在冯氏怀里，听得当真，不时便插嘴问几句。
紧挨着的，是过来酬酢的沈夫人和女儿沈柔华。
“丢了。”
“谢女人，好久不见。”梁章看着鸵鸟藏头般躲着的少女，脸上就浮起了笑意。
梁章目送她进了门，啧的一声。
赛完已是后晌，谢鸿没带伶仃的车驾，便跟妻女同乘。
十五岁的少年郎，娇生惯养，锦衣玉带，虽本性恶劣，却有副好皮郛，打扮起来也像模像样的。梁章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掌心是个瘪瘪的锦袋，“喏，给你。”
母女俩一道赴宴的次数多，相互也算有点默契。上回梁老夫人拉着玉嬛亲热体贴时，冯氏便没暴露趁机套近乎的态度，过后也没跟她提关乎梁章的半个字，可见对此事偶然，只差合适的机会婉拒——
说罢，叫了石榴跟着，从僻静处拐个弯出了阁楼，见老友季文鸳在雕栏中间看河面上束装待发的龙舟，恰好畴昔闲谈。
……
这位沈令君是沈柔华的弟弟，模样跟大美人姐姐类似，眉眼漂亮，面如冠玉，是魏州城里最着名的玉面郎君，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叫声三哥便给你，一文钱都不要。”
玉嬛防备地今后躲——
冯氏却还惦记取玉嬛的婚约，瞧见梁家对沈柔华的殷勤，晓得不能怪梁家，内心却仍不是滋味。
玉嬛游移，“甚么东西？”
金橘报命，到谢家挑的小雅间时，玉嬛正倚窗坐着，拿小银刀剥手里的香橙吃。
先前谢鸿在魏州做长史，两府来往颇多，梁章比她年长一岁，也常见面，厥后熟了便总要逗她，没个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