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哥儿自幼就比府里任何一个哥儿都野,三天爬强两天上树。凡是贩子公子哥会做的事他都做过,别说是惹他祖母活力了,就是她。偶然候也被他气得心肝儿疼。
她苦笑了一下道:“笙哥儿比不得二弟,他是府里的长孙,身上负担着家属的重担,他性子就算再玩皮,恐怕今后还是会身不由己……”
舞勺以来,更是在府里的时候都少了。成日里往外头跑,学甚么有识之士玩游历……一年到头连见他一次都难。
范氏撇过了头去,看着窗外渐开的盆栽很久,才把眼里的涩意给憋了归去,她轻声与儿媳说:“既然你情意已决,我也不好再说甚么……赶明儿我把霖哥儿叫来,好好叮嘱他几句就是了。”
范氏感觉风趣,就问他:“为甚么不怕?祖母可没有和你谈笑……”
香芹固然迷惑,但蜜斯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问,低声应了是,就回身寻了件素色的褙子与华杋穿上,香莲帮着华杋重新把发髻绾好,这才往碧霄院去。
范氏夙来有午歇的风俗,不过这会儿儿媳江氏正带了笙哥儿过来给她存候,她便陪着说了一会儿话。
如果再让霖哥儿教他识字,也不晓得他会不会学了霖哥儿那样的性子。
落款处有个李字,看了内容,她便晓得是李秋湛派人送过来的。
母亲比她见地广,或许能帮她拿个主张。
过了新年,笙哥儿也六岁了,该是时候要找个发蒙的夫子了,江氏跟她说:“笙哥儿还小,性子又好动,这发蒙的夫子恐怕是不好找……在找到合适的夫子之前,儿媳想让二弟先教他识点子,干脆这阵子二弟也在府里……”
既然如此,那再把笙哥儿放霖哥儿身边,今后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她叹了口气,让嬷嬷先带笙哥儿去外头玩,本身和江氏说:“让霖儿教他当然好,我就怕笙哥儿今后学了跟霖儿一样的性子……今后你少不得要替他操心。”
笙哥儿睁着一双黑葡萄似得眼睛看着范氏,点头说:“笙哥儿不怕。”眸子里尽是果断。
她能了解儿媳的意义,不过自古就有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的说法,这会儿若跟着孩子的性子来,今后想要管束,恐怕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