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小贱蹄子,你这话只怕说的是你本身吧,指不定甚么时候就背着我们揣摩着如何爬床了。”
醅碧顺服的点颌,继而抬高声音道:“每日中午,老太太便要昼寝,周嬷嬷与阮嬷嬷轮班后,就出府回自个儿的宅子去照看照看,这里是周嬷嬷必经之路。”
顾砚龄也懒怠再看,指间一松,花绷子落回了绣筐中,再收回目光看向周嬷嬷:“嬷嬷你看――”
看到宝钏儿她们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周嬷嬷冷眼收回目光,转向顾砚龄时,眸中多了几分恭谨道:“女人先去看看钰哥儿吧,这里让奴婢来清算,免得污了您的眼。”
“女人。”
一边说着,宝帘另有模有样的给宝钏儿蹲了个礼,眉眼尽是带笑道:“给宝姨娘存候,今后还望宝姨娘多多提携我们姊妹才是。”
虽是这般,周嬷嬷却并未心生不喜,因为钰哥儿六岁之前一向都是养在老太太身边的,钰哥儿也是她抱大的,中间的情分早已超越了主仆。
玉钏儿的调笑将本来趴在软塌上小憩的宝帘扰醒了,宝帘也懒怠理睬那松乱的领扣,只揉了揉迷蒙的睡眼,笑了笑走到宝钏儿身边道:“这还瞧不出,当然是给我们钰哥儿看了,以我们宝钏儿姐姐的样貌,又是老太太亲身指给钰哥儿的,将来天然是要提为姨娘的。”
因为她们都晓得,府里下人都将周嬷嬷和阮嬷嬷唤为老太太身边的两大护法,阮嬷嬷是铁面断念,周嬷嬷面上看着慈和,那清算人的手腕却与阮嬷嬷普通,凡是经了她们手的人,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
周嬷嬷瞥了眼顾砚龄身后提着食盒的绛朱,面色更温和了很多,不无感喟道:“大女人故意了,看着大女人与钰哥儿这般靠近,奴婢看着心都化了,更莫说老太太了。”
念及此,周嬷嬷再看了眼妖里妖气的宝钏儿一行,特别是看到刚睡醒,领口的盘扣尚还松了几颗,睡眼盈盈,鬓发微散,多得是一副勾人样的宝帘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顾砚龄微微颌首,端庄的起家道:“那就劳慰嬷嬷了。”
顾砚龄眉眼轻笑:“嬷嬷不如与我同去,想必钰哥儿一瞧着您不晓得有多欢畅呢。”
周嬷嬷昂首间瞧着了走近的顾砚龄,面色松缓了些,眉间模糊带着一丝亲和道:“大女人如何在这儿?”
周嬷嬷一听,眸中微微有所动,不由叹声道:“奴婢也有些日子未去竹清院了,也不知哥儿好不好。”
里间的玉钏儿瞥了眼坐在东窗下低头绣花的宝钏儿,小巧的嘴微微上翘,唇边那颗小痣倒更显得几分娇俏,信手从桌案上的青瓷小碟里抓了把奶油松子儿,右手拇指与食指工致的捻起一颗,递到嘴角,腕上那金闪闪的嵌珠镯子随之滑到手肘处。
周嬷嬷眼风淡淡扫向跪着的宝钏儿几个,嘴角倒是带着狠意的嘲笑:“哥才多大?经得住你们这些污言秽语?叫你们几个服侍在钰哥儿身边,还不把哥儿教坏了,有甚么话你们好生想,一会儿到老太太那好好说去吧。”
待顾砚龄的身影被软帘没去,周嬷嬷再转头,倒是从未有过的寒厉。
只见周嬷嬷微微点头,对着顾砚龄抿唇道:“女人放心,方才的事,奴婢会亲身奉告老太太,由老太太亲身讯断。”
听得玉钏儿随之不掩打趣的娇媚笑声,周嬷嬷此时的脸已是黑如锅底。
醅碧和绛朱紧紧跟在前面,相互眼神交汇,看着前面靠近敦睦的二人,倒是深深明白,今儿竹清院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顾砚龄纤嫩的手悄悄抚上周嬷嬷的手,语中竭诚道:“要说靠近,嬷嬷与钰哥儿的豪情就是我这个做长姊的都恋慕,常常我去竹清院,钰哥儿都要问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