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头天没亮起床,给牛喂上草料,把镰刀,木杈,花耙子,竹扫帚,木扬掀等早就筹办好的东西又查抄了一遍。
还没等她开口反对,沈老头先应了,“嗯,归正地里也没多少活了,剩下的就是场子里的活,老二家的也去帮帮手,忙过这两日就好了。”
春河指着大青虫说:“这是大马。”又指着骑在青虫身上的刀螂说,“这是大将军。”
可送了两天,沈成梅较着的看到肤色晒黑了,沈家人皮肤都不白,可男人们肤色暗点没事,这女人一旦黑,再出些汗,看上去就黑黝黝的。
第二日家里的男人才晓得这件事,老三想着地里的活未几了,便开口说他去场子里,让大嫂在家歇歇。陈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厨房,垂下眼皮没说甚么。
谁和她比?何氏翻了翻眼,扭头走了。
王氏因为小产月子没坐好,持续干了半个月的活,身材早就受不住,眼发花,脚发虚。可她想着,婆婆本来就对她住到镇上内心不乐意,这时候她如果喊累,必定要被言语,以是她一向强撑着。到了夜里回家,躺倒炕上,身上一阵阵的出虚汗,才感觉要坏了,忙喊来春溪,让她去烧水。
何氏话里话外的说沈家不把媳妇当人,沈婆子拿眼剜她,冷哼道:“谁家农忙的时候不是如许,老三就是我在地里生下来的,我也没见他比别个差!我把你们一个个惯得身娇体弱的,一点累活苦活都干不了,看看老四家的,你们另有嘴说,也不嫌丢人。”
园地里铺着厚厚的麦秸,牛和驴拉着石磙子一圈一圈碾着,有奸刁的孩子光着脚丫子跟在前面追逐笑闹着。
她还看参加子边上现搭了一个长长的凉棚,问了才晓得这是早晨看场子用的,为了制止一些游手好闲的地痞子来偷粮食。
何氏没想到兜来兜去,活兜到她身上去了,明天为王氏打抱不平的心机全然没了,也有些抱怨大嫂身材差,妯娌还是小陈氏那样的壮妇好。
不过这些都和孩子们无关,他们在场子里捡麦穗,就连春河都提着个竹编的小篮子。
这还没到最热的天,蒲月就这么热,六月内心日子如何过?
···第二天朝晨,沈华是在一声声布谷鸟的叫声中醒来的,她躺在床上,听着内里“布谷……布谷……”的声音回荡在沉寂的凌晨,自带覆信结果,提示着阿公阿婆,割麦插禾。
她还是感觉热,莫非是因为她内心烦躁?
大人孩子忙的热火朝天,沈婆子和何氏管着厨房,沈成梅卖力给地里割麦子的人送水送饭,这时候不分男女老幼,只要会走路,都算一个劳动力。
“……”沈华碰了碰牤牛的触须,每个孩子小时候都有个豪杰梦,“小河也想当将军吗?”
春河点点头说:“嗯,如许就没人能欺负娘了。”
沈华跟着过来,看着王氏神采惨白惨白,嘴唇都失了赤色,内心一紧,王氏可不能倒下。她跑去找沈婆子,想要红糖,她记得沈成才中秀才宴客的时候,礼金票据上有人送。
沈婆子做得了晌午餐,也参加子里来帮手,大大小小直到入夜透了,才拖着劳累不堪的身材回家,倒床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