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一走,直到中午将过,倒是半点动静也无。来兴儿守在营房中等得焦心,正要出门去清宁宫找骆三儿另想体例,劈面差点儿和一名军士撞个满怀。那军士上气不接下气地冲来兴儿嚷道:“快,快归去。”
“才当了个破校尉,就这么大的脾气,午后李进忠大人要到闲厩院检察马匹,我把你的话说给他听听,不知他会有甚么反应?”来兴儿一贯和他随便惯了,成心恐吓恐吓他。
闲厩院里还是静悄悄地,连马的嘶鸣都听不到一声,来兴儿朝着值事厅奔去,可跑出去没多远,便被面前的惨象惊呆了:通往值事厅的小道旁、苏福忠和吴孝忠常喝酒下棋的小树林里、值事厅的门前,到处都是闲厩院值事们的尸身,有一具尸身身上还在汩汩往外冒着鲜血。来兴儿头一次亲眼目睹搏斗过后尸身横陈的场面,吓得扭头想往外跑,可两条腿已抖得迈不开步子,“扑通”一声整小我结健结实地摔在了地上。他只觉胸中不断地翻滚,禁不住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值事厅内空荡荡地并无一具尸身。来兴儿略微放下了点儿心,他忍住心头的惊骇,四肢颤抖着一具接一具地辨认着院内的尸身,终究,当他确认师父和师叔不在此中时,他又一次瘫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来兴儿不急不恼,悠悠地说道:“就是前不久才重掌帅印的景大将军的令媛呀。我可传闻前一阵子张大将军为争这个天下兵马副元帅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劲儿,到头来皇上还是更信得过景大将军。要不要我在景嫔娘娘跟前美言几句,调你到景元帅帐前效力呀。”
那军士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晌,方道:“钱将军要你把马骑归去,还特地叮嘱,别的甚么都不要问,归去后统统便知。”
“得了,晓得你们宦者短长,你就口下留德吧。”钱大顺的睡意已消了一半,坐在床上打量着来兴儿问道,“你明白日的跑来扰我的好觉,不会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吧?”
“那些人是殿下您杀的吗?”来兴儿怯生生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