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是。”远远候在亭外的兰心立即迎上前来,手中端着一个琉璃盒子,低头向前呈了上去。
两人走在永宁巷中,头顶俄然飞过一只鸽子,白羽红喙,脚上系着一根青色丝带。谢绫认出是她豢养了多年的信鸽,抬起手腕去接。
谢绫单独坐在亭间枯等,把温相园子里的花赏了个遍,才等来了人。
兰心狗腿似的跟上去,大为严峻:“蜜斯,那毒要真是温相派人下的,现在去相府不是明智之举啊。”那老头子这么暴虐,多数是场鸿门宴,蜜斯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向谢先生交代哟?
温相摆足了梯己话,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面色寂然道:“老夫把你当朋友,好处天然不会少了你的。你把事办得妥当了,也不算枉负我们的友情。”
“兰心。”谢绫沉下脸,唤道。
谢绫反倒淡定:“这毒或许真不是温兆熙下的。”
“还没有。”兰心忧心道,“谢先生云游四方,居无定所,印风堂的人也不知他的切当方位。”
兰心谨慎翼翼道:“蜜斯您……见还是不见?”
“女子从商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丞相汲引了。”谢绫谨慎应对着。大楚有很多人猎奇她的秘闻,却都不得而知。温兆熙和她合作多年,仍然没有摸清她的家世背景,老是多加摸索。
谢绫脚步一顿,满不在乎地回身道:“你去叮咛钟伯,查清他的来源,凡是打发不走的,就杀了吧。”
“不过是贱内娘家的两个侄女。”温相看着谢绫,手指在杯沿上小扣,“老夫没有记错的话,谢女人也不过大她们几岁之龄,竟能有如此成绩,实教老夫佩服。”
果不其然,温类似不经心肠问起:“谢女人像她们这么大的时候,可也做这等追逐嬉闹之事?”
谢绫本日的目标早已达成,话尽于此已经流露太多,便再添了几句场面话,起家告别了。
兰心从她手里接过空杯子,道:“醒了,关在后院的配房里听候措置。”她面露难色,“若真是仆人,用银子打发走便是了。可我看他的穿戴仪态,不像是在将军府上谋差事的。如果大将军请去的高朋,便不好办了。”
回宅的路上兰心忿然了一起:“这个狗官,明显下了毒,还假装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我们到底那里惹他了?”
谢绫也随即落了座,笑道:“不久。丞相政务繁忙,等这么一会儿,何足挂齿?”她和温相之间,谁凑趣谁,那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难不成还能因为被晾这么一会儿,就闹脾气,放手走人不成?
温兆熙被称为一代奸臣,不是没有启事的。
这位丞相大人的名声向来没有好过,楚国官方编了很多歌谣挖苦他,连四岁小儿都晓得楚国有个闻名狗官,是他们的相爷。
谢绫无所谓地摇了点头,再有灵性的信鸽,也毕竟不是人。
正考虑,花圃那头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两串脚步声自假山后跑到近跟前来。谢绫闻声去望,竟是两个豆蔻韶华的小女人,在花圃间追逐打闹,见到温相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未几时又跑远了。
谢绫谦然道:“实在是小人迩来愈发感悟,人生苦短,便特别惜命。丞相威震天下,需求福寿绵长,享千世之尊才好。”
谢绫抖了一抖,赔笑道:“能与丞相攀朋友二字,小人幸运之至。”
谢绫望了望天气,阴云压阵,彻夜恐怕又有雨水。她抿了抿唇,心道下毒之人迟迟不呈现与她谈前提,那便是真的想要她的命了。如此倒有些毒手。她启唇道:“师父那头有动静吗?”
兰心迷惑地瞅着飞走的小家伙:“如何会呢?这只鸽子是蜜斯你幼时所养,养出了灵性,平时见到你,总要停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