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是来找少楼主。”凌烽岿然不动。
此人恰是醉西楼外堂掌事——凌烽。
他薄唇紧抿,似是吝于多说半个字眼,斫冰碎雪般的嗓音比数九寒天更冻人。
这还只是她看到的,没看到的还不知有多少。
唯独见到凌烽,那是炮仗遇见火星子,一点就着。
他一身武功卓绝,除沈非愁外人间难寻敌手,恰好此人还生得一副油盐不进的铁石心肠,沈莺歌畴前在醉西楼跟从他习武时,可没少受他的练习。
而每当他们父女二人做了“好事”,最怕的就是碰到面前这位。
待送走了这座冰山,沈莺歌往圈椅上一瘫,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多谢少楼主惦记,不比你溜走的时候忙。”
“不必了,天气已晚,我明日再来。”
别看凌烽明面上是沈非愁的部属,但他们早已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再加上此人做起事来当真是不包涵面,就连沈非愁都得让他三分。
顷刻,剑影与刀光连成一片,似凝霜落雪,煞为都雅。
云岫面对熟谙的人,比方她和原颜朱,向来是嘴硬心软,就算对外人一贯是冷酷疏离的模样,却也不会这般咄咄逼人。
近似的场面畴昔不知产生过多少次,她早该想到的。
云岫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已经飘了出去:“莺歌?是你返来了吗?”
她收刀归鞘,忙不迭拉着人进屋坐下,一脸奉迎:“我这也是事出有因嘛,这不是刚联络上本来生,就托他给你们送信了。”
就如刚才,他明显惯用左手,却非用右手使一柄并不善于的长剑。
若说沈非愁是家中那不太靠谱的老父亲,云初是和顺驯良的长姐,那凌烽便是长兄如父。
回想云岫待在醉西楼的那两年,是她独一有能够和凌烽产生交集的时候。
沈莺歌从小就不是甚么规端方矩的女人,她小时候那些事说出来,放在大多数人眼中轻重都得斥责一句“没端方的野丫头”。
即便如此,也仍能将她逼得节节败退。
她看向云岫:“凌大哥也是担忧我,这才日夜兼程地赶来,好云岫,你最体贴了,不吵了,求你。”
因而场面就变成了她本来只需求面对凌烽这一座冰山,现在则在两座冰山的夹缝中艰巨求生。
直挺挺戳在桌边的凌烽听到声音,神采冷得能冻出冰碴子:“就你们如许不怕被一锅端了?”
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说的就是他了。
也是,短短两三个月,沈莺歌就前后经历了皇亲遇害,而后是连环失落案,乃至最后演变成了谋逆犯上。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沈莺歌一边按一个,极力安抚。
“传闻你前些日子受伤了?”凌烽冷声道。
沈莺歌经常思疑,沈非愁当初如果去修仙,说不定连天都能被他捅个洞穴。
云岫别开脑袋哼了声,扭头走了出去。
至于和顺似水的云初姐嘛,她只会笑眯眯地在一旁摆布劝和。
如果说她是三天两端上房揭瓦,招猫逗狗,那沈非愁作为“一家之主”,要么好久一阵不出幺蛾子,要么一下子就憋个大的。
就在沈莺歌叫每天不该叫地地不灵的崩溃时候,屋别传来大门开合的声响。
沈莺歌:“……”
可谁成想,或许是原颜朱看热烈不嫌事大,竟这么快就将信送了归去。
可谓是对敌手心机和身材的两重打击了。
笑死,底子插不上话。
她堪堪抵住对方刺向腰间的一剑,大声告饶:“凌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沈莺歌下认识解释:“如何会,这里毕竟是大雍都城,天子治下……”
桩桩件件,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说得上是抄家灭族的大案。
沈莺歌摩挲着后颈,干巴巴笑了两声:“哈哈还好,现在已经没甚么大碍了,倒是凌大哥你,就这么跑来,那云初姐一小我忙得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