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船上,秦璟了望岸上一幕,不由得点头发笑。
世人将要上船,岸边俄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在胡人的地盘,珍珠价高可比黄金。只是碍于各种启事,运往北方的珍珠都是次品,合浦珠更是少之又少。
此地真是建康,不是胡族占有的北方?
桓容跪坐在一旁,耳边充满婢仆的惨呼,神采微有些发白。
“阿母,儿有事。”
建康城越来越远,秦璟回到船舱,取出藏在袖中的绢袋,解开系在袋口的丝绳,两颗珍珠滚入掌心,每个都有龙眼大,披发金色光芒。
如许的一袋珍珠,在北地足可赡养一支强军!
翌日凌晨,建康城迎来可贵的好天。
秦璟在船上抱拳,朗声道:“他日幼度往北,璟必扫榻以待!”
骏马扬起前蹄,鼻端喷着粗气,收回嘶咴咴的叫声。顿时郎君解下佩剑,以剑柄击向马鞍,敲出陈腐朴拙的韵律,竟是一首送别的古曲。
“也不看看城头挂的是哪家旗,抢到秦氏坞堡,纯粹是自找死路!百十个氐人都被杀死,尸身挂在坞堡外边,血腥味下雨都冲不走。”
“记恨?他们方才吃了败仗,防备鲜卑胡都来不及,那里还敢再惹上秦氏坞堡。到头来,必定要上门赔罪报歉,再奉上几百头牛羊。”
秦璟偶然多做解释,伸手接过绢袋支出袖中。
河岸边,数名郎君伴曲高歌。小娘子们被歌声引来,手挽手拦在郎君们身前,摘下发间绢花,纷繁投向牛车和马背。
船板上走下两名健仆,肩阔臂长,身材精干。一人施礼道:“郎主命仆等送郎君出城。”
“阿谷带来了?”
谢玄行礼,靠近问道:“容弟送的是甚么?似是珍珠?”
目送桓祎走出房门,桓容端方神情,请南康公主屏退摆布,仅留李夫人在阁房。
谢玄兴之所至,再度跃身上马,扬鞭一起飞奔,随河船奔至篱门方才停下。
“此事莫要张扬。”
“郎君……”
“果然?”
“这是?”
“这上面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数绑来。捆上手脚,每人十鞭!”
独一不受影响的,大抵只要和桓容一起扒饭的桓祎。
“幼度放心。”
桓容咽下口中饭粒,估摸一下襟怀,当真道:“阿母,儿独一五份饱。”
话音未落,河船已经靠近船埠。船头旗号扬起,竟是谢氏的标记。
“阿母……”
“另有一事,”谢玄神采微有些古怪,自马背解下一只绢袋,递给秦璟道,“袋中之物是容弟托我相送。我竟不知玄愔贴身的青铜剑也肯送人?”
秦氏秘闻深厚,家藏秦、汉两朝积累的珍宝玉器,此中便有两颗龙眼大的珍珠,据悉是渔民偶尔捕获海中巨蚌,从蚌壳中所得。但那也是平常的莹红色,而不是明晃晃的金色!
桓容想要抗-议,被南康公主强力弹压,无法只能屈就。
“诺!”
健仆退出舱外,秦璟将珍珠全数倒出,拿起一枚对光而照。想起之前同桓容劈面,不由得眉尾轻扬,笑意映入眼底。
“殿下。”
“多谢幼度相送。”
“诺。”
在船埠等船时,听到船商们的群情,健仆无不皱紧眉心。
秦璟扬眉,唇角微微勾起:“幼度这般猎奇,可自去扣问容弟。”
桓祎用过一盏茶水,稍歇半晌,持续举磨盘抡巨石。他本想和桓容一并前去盐渎县,可惜桓大司马不点。郁愤之下,每日冒死练武,发誓要学有所成,不让嫡母和兄弟绝望。
“关于阿谷。”
认出来者是谢玄,饶是秦璟也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