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越来越远,秦璟回到船舱,取出藏在袖中的绢袋,解开系在袋口的丝绳,两颗珍珠滚入掌心,每个都有龙眼大,披发金色光芒。
两名俊朗的郎君,一在船上,一在岸边,皆是凤骨龙姿,夭矫不群。
坑爹罢了,全无压力,包管完成任务!
“幼度?”
“瓜儿,你孤身在外,该心狠的时候毫不妙手软。”南康公主正色道,“你父是甚么心机,想必你也清楚。阿母没法护你,你只能本身护着本身。”
船商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建康风-情确非北地可及。”
健仆拍门而入,见到秦璟掌中之物,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郎君,没想到氐人败得这么快。”
“阿母……”
船板上走下两名健仆,肩阔臂长,身材精干。一人施礼道:“郎主命仆等送郎君出城。”
“郎君的意义是,氐人会持续出兵?”
“阿母,儿有事。”
“还早。”秦璟有前朝士子风,仪表超群,俊雅不凡。单是站在河岸边就充足惹眼,说话时唇角微勾,当即引来很多小娘子“冷傲”的目光。
这才真是亲兄弟!
桓容从饭碗里昂首,活似一只正啃鱼的狸花猫。南康公主嘴角抖了抖,李夫人直想掩面。
谢玄到了近前,猛的一勒缰绳,自马背翻身跃下,朗声道:“玄愔北归,玄自当来送。”
“诺!”
秦璟扬眉,唇角微微勾起:“幼度这般猎奇,可自去扣问容弟。”
翌日凌晨,建康城迎来可贵的好天。
士族郎君策马飞奔?
“诺!”
在船埠等船时,听到船商们的群情,健仆无不皱紧眉心。
该如何说?
阿麦领命分开,少顷,五六个婢仆被捆住双手拉到室外,并排按倒在地。
南康公主发下狠意,忠仆举起嵌入倒刺的皮鞭,破风声中鞭鞭见血。婢仆的背部很快鲜血淋漓,檩痕肿起半指高。
桓容咽下口中饭粒,估摸一下襟怀,当真道:“阿母,儿独一五份饱。”
“不成能!”一名面庞结实,肤色古铜的船商道,“氐人是真被鲜卑胡打得溃不成军。我亲目睹到逃兵劫夺百姓,乃至打击坞堡。”
船身行出篱门,船夫喊着号子,脚踩木轮,船桨齐齐摆动。略显浑浊的河水向两侧排开,大船逆流而上。
说话时伸手探入衣内,取出一封手札,道:“此乃叔父亲笔,望能转呈足下大君。”
“多谢幼度相送。”
“再来一碗。”
“好。”南康公主勾唇嘲笑,“不打她,让她看着。”
“这是?”
听完桓容报告,南康公主柳眉倒竖,怒道:“好、真是好!我竟然瞎了眼,信这么一个东西!阿麦!”
“也不看看城头挂的是哪家旗,抢到秦氏坞堡,纯粹是自找死路!百十个氐人都被杀死,尸身挂在坞堡外边,血腥味下雨都冲不走。”
简言之,再猎奇也没用,我就是不说。
仰仗杰出的教养,桓容以非人的速率扒饭,嘴边硬是没沾上半颗饭粒。盛饭的婢仆接过漆碗,手都有点抖。
“瓜儿。”
“坞堡?”
说话的男人除了河上运输,还曾由南海郡返航,同海上的胡商做买卖。他们带回的动静一定都是真的,但有七八成不假,充足建康城消化好一阵子。
“回殿下,正在廊下。”
谢玄被小娘子们包抄,费了好大的力量才胜利脱身。看到健仆们浑身狼狈,两人头顶还歪-插-着绢花银簪,像是被哪个小娘子“误中”,不由又是一阵大笑。
婢仆手抖得更短长。
谢玄兴之所至,再度跃身上马,扬鞭一起飞奔,随河船奔至篱门方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