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慕行正,是陛下的儿子。”
现在顾懿君很想哭。
她恨孙惊梦,她这个原配皇后生的太子如何也讨不得陛下的喜好,孙氏不过戋戋一个知县家的女儿,如许身份寒微之人生出来的孽种,竟然成了陛下的心头肉!好笑那孙氏竟然还妄图从她手里夺走掌管六宫之权――以是她不管如何都要与孙氏斗到底!
她恨他,却也恨本身。
她恨万俟梓萝,恨她的妖娆娇媚,恨她老是耻笑着应战本身的权威,恨她那不识礼教的蛮夷本质却被陛下赞作“异域风情”!以是陛下给万俟氏下绝子药的时候,她挑选了默不出声,作壁上观!
至高至明日月,嫡亲至疏伉俪。
可谁知,短短两个月,竟促进了顾懿君命里的劫。
谁知慕行正那龙椅还没坐到十年,竟然就磨刀霍霍对准了他的从龙之臣!
固然她是女儿身,上不了疆场,可当她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一口一个“爷爷”,奶声奶气地恳求着顾徽,顾老爷子那颗被无情的疆场磨炼得无坚不摧的心就刹时化成了一汪水儿,好吧好吧,去不了疆场,他带小孙女儿去虎帐里逛逛逛逛,再小住两个月,也没甚么大不了的。
因而,顾家这只小凤凰,不是在刺绣的时候大喊眼睛疼,就是在拨琴弦之时割破了手指头,嘉话没传出来,倒闹了很多笑话。
因而顾懿君也就更加神驰虎帐与疆场。
这辈子,她独一对不住的,不是她娘家顾氏,也不是铮儿……而是,先帝本来立下的太子,慕行天。
顾懿君病容满面,有力地看了看凤榻上摇摇摆晃奄奄将熄的凤头烛……顾家完了,她也快完了。
夜深多少,黑云烈烈。
她恨夏若笙,恨她明显与本身亲如姐妹却偏要委身于本身的丈夫,恨她横插/进王府成为侧妃,恨她比本身先生下孩子!以是在献荣公主很小的时候,顾懿君这位贤能淑德的嫡母便慈爱地教诲她,要围着太后转,要学会奉迎皇祖母!
他把她萧瑟在雍和宫里,日日与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她还得必须装出一副刻薄风雅的模样来,当时候他们可晓得她内心有多难受!
“你是谁呀?我不熟谙你。”
顾懿君披垂着已然有些枯黄的长发,身子软得如纸人儿似的,软软地歪在病榻上,浑身高低没有涓滴活力。头上传来那一阵阵狠恶的疼痛,都在一遍又一各处提示着她,命不久矣。
“唔,慕行正?我从没传闻过你,不过,我熟谙行天哥哥,他待我很好。”
当时的帝王,也就是正兴帝的父亲,咸熙天子。
她没有嫁给慕行天,尊荣显赫的太子妃她不当,做个普浅显通的四皇子妃她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