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发丝,好似带着女子的体温,于耺拿起来,好似闻到了那熟谙的香气,心好似被火燎普通的疼痛。仿佛有一把非常锋利的小刀,戳着他的心。他捧着它,好似希世珍宝。
于耺接过一杯,带着血痕的手指摩挲着酒杯,如此的佳酿,确是用来夺去人道命的,杯中的酒色披发的芳香的香气,他的声音淡淡的,“临终前我倒有一事相托,还请成全。”
那些老鼠在死尸上不竭的啃噬着,暴露森森的白牙,昔日过街大家喊打的老鼠,现在在这里仿佛成了活阎罗。
宫门已经被翻开,回鸾殿守门的宫人见了是皇后,忙不迭的跪下存候,却见玉蕖超出他们,只奔着主殿而去。
他恍忽回想起来,那日他们出府私会,她竟拿着无数的银票,拉扯着他的手,让他带她分开,只因她数日以后便入宫为妃了。
他神采煞白,本来他便是死了都再也寻不到她了。
他手里细细的摩挲着那同心结,欲要喝下酒杯里的毒酒,却闻声澹台云瑶的锋利的哭喊声:“皇贵妃娘娘,当初你被打入冷宫之时,是我拿出银子多次布施与你,当初天子不肯见你,是我装病却宠,只求您念着昔日的情分救救我罢。”
现在她亦非皇妃,而他又该行甚么礼呢?
绿萼仿佛又回想起了宫变那一日,那些惨痛而血淋淋的惊慌,内心毕竟是有了模糊的怜悯知人,叮咛身边的任公公道:“让将军夫人回澹台府罢,今后无诏,不准他们踏进都城半步。。”
云义瞧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道:“当初我曾摸索过皇上的心机,他说只要你肯承诺,若你生下男婴,便立他为太子,来日定会即位为帝。”
“待他出世后,我便将他送至江南。”绿萼瞧着她,“兄长,至此一别,或许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了。只愿你平生安好,娶一能够白头之人。”
她考虑了很久,亦不知要对浣月说些甚么,现在说这些话,倒果然像交代后事普通,不由得心生悲惨之感,“她的孩子现在都会走了,可我的孩子却还在腹中。”
绿萼的手伸进怀里,拿出一件物什来,扔在于耺的脚下发着绿霉的稻草上,她的声音如同月光般带着微凉,“这同心结乃是宝墨临死前她托我给你的,她说原是比及你生辰那一日给你的,只可惜她再也等不到那一日了。”
皇后冷冷道:“常言道“兔死狗烹”现在云义和于耺一个死了一个去了边陲,现在只怕也要轮到我玉家了,现在他这般的打本宫的脸面,不过是叫本宫尴尬。”
绿萼道:“将军好生保重,边关虽苦了些,但毕竟是性命无虞的。浣月嫁到匈奴,两邦交好,数十年间定不会掀起甚么波澜。如果来日你见了浣月,便替我——”
“云将军如何来了?”绿萼接过内侍递上来的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悄悄摇着。
便是昔日有百般的胶葛与算计,现在一句兄长,竟好似将统统都抹了去普通,淡了。
她眸子里带着模糊的泪,眼中倒是细碎的月光,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你带我走,便是来日风餐露宿,朝不保夕,我都认命。今后我们厮守一日,我便欢愉一日,厮守一年,便欢愉一年。”
现在时过境迁,当初狠心将她推入死地的男人,现在亦是在如此月圆之夜遭了报应。
“我是来同你告别的。”夜间风大,云义披了件玄色的大氅,愈发显得风韵豪阔,他神采庞大,“我已向皇上上书,欲要去镇守边陲。”
在不提甚么王权繁华,他只要她。
“兄长?但是我却未曾将你视作我的mm。我现在便要走了,亦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再见了,或许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但只但愿你忘怀昔日的仇恨,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