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时阖了眼,昏昏沉沉,耳边恍恍忽惚仿佛又传来南地缥缈的笛音。
好,他的王后真是好的很,放眼全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更懂如何惹他活力的人来。
他们爷两个进了内殿去,瑾时还是提着灯笼在院子里流连,宫人来喊她去喝炙汤,她才重新回到前殿去。
萧淳于更加没好气,本日心烦意乱,特特来含章殿与她一道传膳,她倒好,出去折劳什子梅花,入夜都见月冲中天了,才缓缓懒懒地返来。
她依古道:“我是这商王宫的王后,你吹的笛曲好听,我要犒赏你。”
怀瑜回道:“臣乃鄞州梅墟人氏,入宫无多时,是先生将臣归入麾下,学习宫乐,奉养君主。”
瞧出她的惺惺作态,萧淳于更是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连号召也不打,便拂袖而去。
鄞州梅墟……那是天元敷裕的一块邦土,瑾时眯长了眸子。
瑾时百口莫辩,此人如何就这么没眼色呢!都说了她是这王宫里最高贵的女人,获咎她可不是甚么明智之举。
“王后,王上在殿内候了多时。”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瑾时另有几分气鼓鼓的。
“鄞州我未曾去过,但我晓得那边有我天元圣山,历朝帝王封禅皆在琅琊峰。”
她走到他坐的曲廊上面,笼起灯笼,抬头说道:“我要犒赏你,你想要些甚么东西?”
萧淳于早将她的话听入耳里,气笑着问道:“王后彻夜要打发谁?将或如何个打发法儿?”
瑾时郁懒地重新套上手套,几分痴醉隧道:“那我要另赏些东西给他,他吹了如许好听的曲子,叫我的心神都泛动开来了。”
宫人们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抬起步辇,瑾时裹着大毛披风,一个哈欠上来,又有些犯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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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鞋子在刚才来寻他的路上陷进雪里,眼下上面的雪化了开来。
瑾时问他:“你吹的曲子是南地的《吹水谣》,听你口音好似也有些南地的口音,你是从天元来的么?”
男人哂笑了一声:“你是王后?”
灯影落在雪地上,映得人面很温和,阿谁男人的身影藏在风雪的前面愈来愈清楚。
“怀瑜。”
萧淳于挥斥袖摆,隐怒将作,冷声道:“无需备饭食,孤去宸妃殿里便可。”
在路上睡了好大半的风景,等下辇的时候,瑾时的精力便又好起来了。
目睹他又要拜下来,瑾时从速去扶:“欸,怀瑜,你将你先生扶出来。”
他垂下眼睛,冷僻清地瞥了她一眼,开口道:“你的鞋湿了。”
“先生,你如何出来了?”男人的神情非常焦灼,轻功了得,踩着台阶一跃便落在了白叟的面前。
瑾时斜了眼去瞧他,不甚待见,轻福了身拜了礼做做模样:“陛下用过膳了么?”
他还不信她是王后呢,瞧瞧,连他敬持的老者都对她恭恭敬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