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肩上另有一个清楚可见的小巧牙印,他却好似一点不疼, 俯身吻了吻顾柔嘉的额头, 将她朝本身怀里搂了搂。
他说得那样慢,顾柔嘉听在耳中,仿佛是吃了蜜一样,甜得发腻,紧紧抱住沈澈的脖子。沈澈向来都没有对她提出过任何要求,只是顾柔嘉很明白,自安宁长主和陆剑锋祖孙回京以来,事情就向着天子没法把控的方向去了。沈澈陇右道一行,遏止了旱情激发的饥荒,杀了巨贪大恶,更劝降了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山匪,得了诸多民气;回京后掌吏部之事,更得了诸多学子的崇拜,这些人当中必有来年的国之栋梁。何况安宁长主和寿王佳耦在军中声望极高,长主手中更有兵权和大燕前头两位先帝的遗诏。一旦三位白叟心中天平失了衡,天子的天子之位,只怕就坐不稳了。
前后两辈子都未曾经历过人事, 顾柔嘉那里明白很多。昨夜洞房花烛,沈澈食髓知味,压着她闹到半夜不足,顾柔嘉本就娇软,怎经得起如许的欢好,那杯合卺酒酒意发散出来,脑筋又昏又重,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哭得别提多委曲了,最后逼急了,只得哭着咬在沈澈左肩上,他肌肉硬邦邦的,硌得顾柔嘉牙疼,哭得就更委曲了,含着眼泪的小模样,让沈澈心中弥漫着狂暴的恶念,既想狠狠地欺负她,却又舍不得她委曲。只是他丢了后,顾柔嘉小脑袋一歪就睡了畴昔,让沈澈好笑之余,不免心疼,悔怨将她弄得太狠,抱了她就往净房清算。
旺儿笑得极是妥当,目光在沈澈身上转了转:“殿下将王妃放在心尖尖上,既是亲身下厨为王妃筹办早膳,做的天然都是王妃爱吃的。”顾柔嘉一怔,旋即看向沈澈。后者吃得很慢,行动斯文文雅,仿佛神仙般清贵无华、气度出尘。早就晓得沈澈做的点心极是适口,却也不想他这般善于烹调。何况大燕当中,即使女子职位不像前朝般底下,但到底是男尊女卑,男人或许会为老婆描眉打扮,一行内室之乐,但大多自夸狷介,不肯进厨房这等炊火之地,遑论像沈澈一样,对她喜好的吃食了如指掌,乃至早早的起家为她做好早膳?
沈澈眸子里涌出笑意来,精密冰冷的吻落在她额头:“为夫只对嘉嘉一人坏……我的傻妮儿,你说,我怎的如许喜好你?”
她本就是容色倾城,虽另有些稚气,但举手投足间全然带了天家妇该有的风采,加上双刀髻本就雍容华贵。细细打量过镜中的本身,顾柔嘉拣了簪子戴上:“昔日总做少女打扮,现在改梳妇人的发髻,倒也都雅。”又转头笑盈盈的看着沈澈,“你如许谙练,莫不是早在哪个女人身上练过了?”
念及此,顾柔嘉寂静的握起小拳头,将脸儿贴在沈澈的脸颊上:“晓得了。”
新妇在出嫁第一日理应向公婆敬茶存候,哪怕先帝和宸妃都已经不在了,这份礼也不能缺。何况帝后为尊,心中对两人再不齿,身为才进门的王妃,顾柔嘉也理应向二人问安。
她责怪的话让沈澈抿了抿唇,眸子里又带上了几分逼人,顾柔嘉顿觉不好,还未说话,就被他从身后拥住,腔调清冷:“既是我这黑心鬼招的,今儿就该我服侍嘉嘉,嘉嘉尽管享用就是了。”他说罢,将衣裳一一取来给她穿上。自小及大,顾柔嘉何曾被男人服侍着换衣,待衣裳穿好,脸上早就将近烧起来。沈澈只是抱了她往妆镜前去,骨节清楚的素手随便取了篦子给她篦头发,指尖是她稠密的青丝沈澈行动多么轻柔,未几时,一个双刀髻已然梳成。
立在她身后很久不语,想到她这妇人的打扮是为本身作的,沈澈心中一片温软,面上还是淡淡的,只是乌泱泱的眸子里透出了一星炽热,俯身将装束好了的顾柔嘉抱起放在桌前的绣墩上:“又说孩子气的话。”说罢,自行取了衣裳来换。他夙来偏疼玄色,懒洋洋的将寝衣脱了,又穿上中衣、外袍。他穿得好慢,虽是清癯,但周身肌肉也是健旺有力,绝非看来这般病弱之态。顾柔嘉怔怔的看着他,忽就感觉脑筋有些发懵,迟疑着本身要不要移开目光。不想沈澈勾唇一笑,白抱病态的脸上顷刻朝气无穷:“嘉嘉如许看着为夫,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