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长长叹着:“说来也不怕二女人多心,九王性子狠辣且长于哑忍,又是个睚眦必报的。他杀伐定夺,天生就是为王为君之才,只是哪个做姐姐的会喜好如许的妹夫?何况女民气眼实,如果哪一日犯在了九王手上,只恐毫无抵挡之力。即使晓得他待女人好,但若不是想到了本身个儿当年的事……娘娘没能嫁给本身心仪的男人,那里舍得女人也走上这条路?”
顾柔嘉心中好似堵了石头,难受得要命。她当时年纪太小,太多事记不得了,只记得姐姐在跟人议亲,随后聘她入宫为妃的圣旨来了,那议亲之事不了了之,再有甚么事也都未曾得知了。
顾柔嘉眉心一跳:“姐姐与修远哥哥……”
顾贵妃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妥当, 温婉安闲大气,目光落在齐修远身上,苦楚得要命。两人都是一语不发,几个跟在齐修远身边的御林军兵士见副都统如此,也免不得行了大礼, 即使心中嘀咕, 却也没有一小我敢说话。
姐妹俩各怀苦衷,直到红鸾领了辇车过来,两人上了辇车,才一起往寝宫当中去了。直至到了寝宫中,自有人端了姜汤来给两人吃。顾柔嘉悄悄搅拌着姜汤,好久未曾说话。
若非天子见色起意,姐姐现下该当是很幸运的。齐修远即使经常黑着脸,倒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两人能够修成正果,必定琴瑟和鸣、恩爱无双,好歹再不消像现下如许,在帝后的夹缝之间艰巨求生。天子昏庸贪色,皇后阴鸷无常,哪个是好相与的主儿?
她说得太快,顾柔嘉也在暗自沉吟,并没有听清,只懵懵的昂首,看着端坐的顾贵妃:“姐姐说甚么?”
她笑得好美,看着齐修远分开的方向,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妥当得如同戴了面具。
若说之前年纪小不明白,现下顾柔嘉何尝不懂?曾经将笄之年的姐姐,也是怀着非常的神驰,巴望着披上嫁衣、嫁给本身心悦的齐修远,但是天子的圣旨突破了统统的念想。齐修远并非是像齐雅静所言,仅仅是因为逃亲才远赴本地抗倭,而是不肯留在都城这个悲伤地,宁肯离得远远的,本身悲伤,也不肯让人发明了本身与她的干系,给她惹来祸端。
“恰是两情相悦,当年娘娘只盼着要嫁给齐二公子。我看着二公子比昔日还冷上了几分,女人当时还小,定然不记得了,唯独在娘娘跟前,才气见二公子笑。这些日子二公子官拜御林军副都统,出入宫闱日子那样多,娘娘始终不敢相见。今儿瞧见二公子的时候,娘娘才仿佛活了过来,再难过悲伤,好歹有了七情六欲,再不像昔日只是个会说会笑的木偶人了。”红鸾笑着,却又笑不下去,叹了一声,“正应如此,娘娘才但愿女人能够幸运,比她幸运,更要替她幸运。”
“姐姐……”顾柔嘉心中悲怆,紧紧握着顾贵妃的手,不知应当说甚么才好。顾贵妃浅笑:“如何?”
如此想着,顾柔嘉愈发心疼姐姐,将姜汤荡出一圈圈的波纹来,好似毫不平静的内心。顾贵妃也有些心神不宁,端坐在妆镜之前怔怔入迷。她本就清减了些,失魂落魄的模样更显得蕉萃不堪,她手中捏着篦子,那精密的齿在她柔滑的掌心印出鲜红的印记来,只是她并未发觉普通,谛视着镜中的本身,很久,才仿若梦话:“实则,我好恋慕嘉嘉……”
“睡甚么呢?”顾贵妃笑着反问,“你好轻易进宫一次,我们姐妹不娘儿们一会子,待你出了宫,我连个说梯己话的人没有,宁肯长眠不醒,谁还稀得醒来呢?”
迎上她的笑容,顾柔嘉忽的感觉无地自容,紧紧抿着唇,顾贵妃反倒是安然一笑:“嘉嘉,承诺姐姐,你必然要幸运,好好的幸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