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后身边服侍多年，掌事女官夙来是说一不二的，何尝有人如此对待过她？看着沈澈的背影，她已是愤怒至极，竭力坐直身子，指着沈澈，嗓音沙哑：“你们还愣着何为？陛下有旨，如有违背，格杀勿论！”
秋高气爽，金桂飘香，花圃当中假山嶙峋、错落有致，又有簇簇菊花怒放，落英缤纷，很有几分如画美感。四人只在花圃当中安步，谁也没有说话，顾柔嘉决计放慢了脚步，低声问陆剑锋说：“本日的事，还多谢姑祖母与陆将军了。只是沈澈他……”
沈澈乌泱泱的眸子里仿佛藏着甚么颠簸的情感，轻抚顾柔嘉的脸庞：“当年一句妖星害了母妃，我不成能再让他们害了你和宝宝。”见顾柔嘉还想说甚么，沈澈展眉浅笑：“傻丫头，别怕，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听得安宁长主和陆剑锋过来，顾柔嘉忙探出身子去看，得意知了是安宁长主逼着先帝赐死宸妃后，沈澈与顾柔嘉皆是再没有见过老太太了，她这些日子仿佛清减了些，看来衰老了很多。
那是沈澈的生身之母，怎能做到无动于衷，哪怕母妃是给人谗谄的。
“好孩子，切莫自责，你记取，现在更不能自乱阵脚，你是要做父亲的人了，遇事更要多多考量，不成鲁莽行事。我老是站在你这边的。”安宁长主瞪大了双眼，眸子里寒光闪动，蹙着眉头低声道，“只是宸妃纯真仁慈，又是个再和婉不过的性子，入宫那样多年，从未与人红过脸，谁会下如许的狠手，定要她性命才肯罢休？”
固然沈澈心智策画均属上乘，加上心性坚固、遇事果断，实在是为王为君者的不二人选。但皇后的手腕倒是在沈澈之上，她太明白沈澈了，只用“攻心”二字，就几乎让沈澈完整崩溃。京中风声鹤唳，哪怕沈澈筹办全面，但在流言未解的时候发难，如果失利也就不必再提，如果胜利，百姓会接管一个“妖怪”天子么？
“钦天监，好个钦天监，现在是愈发本事了。”安宁长主嘲笑道，她一面嘲笑，一面看着伏在地上的掌事女官：“你说是奉帝后口谕而来，是不是？”
正待辩驳，院中就响起金铁相撞的声音来，顾柔嘉顿时大惊。她昔日从不晓得沈澈豢养死士之事，本日一见，明白死士并不在少数。沈澈向来都不信天子，自失势以来，就在培养本身的权势，恰是为了防备本日之祸。
历经三朝，安宁长主一向都是安闲淡然的，现下竟然说出“别坐在皇位上”和“摒挡太子”如许的话来，足以见得她的怒意。掌事女官身子狠恶一颤，“哇”一声吐出一大口心血来，蓦地栽倒在地，清楚是昏了畴昔。
“我晓得。”顾柔嘉点头称是，看着火线的沈澈和安宁长主，抿紧了唇。两人间隔不过一步之遥，但好似隔着千山万水一样。如许行了好久，安宁长主忽的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道旁的梅树，现在还不到梅花着花的季候，光秃秃的毫无美感，怔怔的看了半晌，才笑了笑：“这梅树隔得不远就有一株，你喜好梅花？”
沈澈拱手向老太太深深一揖：“多谢姑祖母来救。”
院中的氛围立时肃杀起来，吉利额上盗汗涔涔：“九王殿下何必如此？杀了我等、杀了我等，陛下定然认定殿下造反，到时候不但殿下和王妃，连顾家、另有贵妃娘娘也难逃其咎，殿下何必做这等吃力不奉迎的事？”他说着，擦擦额上盗汗，环顾在场练家子，“诸位护主心切，只是这究竟在不值得。九王殿下体贴则乱，若真动了手，就是覆水难收，诸位既是护主，更该多多考虑。”
“我有分寸，”顾柔嘉笑了笑，不安漫上了眉梢，低声道，“沈澈，我们现在还不能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