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怨怼,安宁长主和寿王妃相视一眼,将茶盏交给飒敏令她续水后,老太太这才暴露一个慵懒的笑容来,紧紧盯着天子:“从不保护陛下?试问老婆子、寿王兄佳耦若当真不保护陛下,可不晓得现在这皇位上到底是谁呢。”她说着,笑容愈发大了,“陛下可别忘了,先帝没有嫡子,陛下可另有八个庶出的弟弟。”
因为纵情声色,天子的脸本来就比同龄人出老一些,现下落空全数赤色的模样更是让人感觉衰老练了顶点,仿佛病空了的人,再给半点力量,就能摧枯拉朽普通折断。
他突然吼怒,慌得吉利忙不迭跪下:“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天子气得胸口不住起伏,仿佛随时都要背过气去。安宁长主的目光幽深,定定的看着天子,很久,她才暴露一个含有威慑之意的笑容来:“是么,陛下还晓得本身的脸面不能等闲落了。”
“皇兄甚么不好,非要学人做个情种?”沈澈不答复,迫视着天子,他目光当中全然是令人胆怯的威慑之意,加上弯唇轻嘲,那清华无双的气度似是染上了杀气,仿佛戮仙,“这三宫六院数不堪数的美人,皇兄个个都喜好,如许分下来,也不知一人能分很多少。”
心知安宁长主和寿王妃的来意就是为了顾柔嘉的事,天子心中涌出薄怒,看着安宁长主的目光里满是压抑的怒意:“是,朕前次相见,就非常爱好顾家的小娇客,现在她既然及笄,朕既是爱好她,自该给她一个名分。”
他满脸堆笑,眼角的皱纹都堆出几层褶子了。抬眼看了他一眼,安宁长主和寿王妃双双不说话,只是悄悄的吹开茶末呷了一口,赞道:“这明前龙井很好。”
天子张口欲辩驳,不觉恰好对上沈澈乌泱泱的眸子,他眸子里寒意澎湃,天子更加愤怒,尚未曾说话,沈澈唇角渐渐扬起,弯出一个讽刺至极的弧度来。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天子暴跳如雷:“沈澈,你这竖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既然他不要了脸面,沈澈也不必再给天子留脸!
御书房当中顿时寂静,安宁长主再次品了一口茶,才懒洋洋的看向了天子,话中轻描淡写:“今儿陛下是想依着贵妃的例子,将嘉姐儿聘入宫中为妃?”
眼角的余光悄悄触及沈澈,安宁长主心中了然,表示沈澈稍安勿躁以后,抿出一个略带了些讽刺的笑来:“都说天家无情,陛下可真是个情种,只是为君者,宁肯无情也毫不要多情。”
两人一番话让天子愤怒之余,心中又没了底,于他而言,天然不能等闲与安宁长主撕破脸,须知长主手中尚且握有太/祖天子和先帝的遗诏,一旦触怒了老太太,将那圣旨拿出来,以其手中的兵权和在军中的声望,那可就是一呼百应的事了。正值迟疑之际,天子不免又看向了沈澈,后者只是眯着眼,让天子蓦地又暴怒起来。
为君者又有几人不在乎后代评价?妄图美色已然是昏君的评价,何况这夺人老婆的说法?天子瞪大了眼睛,恨不能亲身脱手将沈澈掐死,那双眼睛血丝密布,用力之狠好似眸子儿随时都要落出来。灵敏的发觉天子的手略有些颤抖,沈澈神采冷冽至极,渐渐的收回压住圣旨的手,语气里又带上了平日里的冷酷:“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歇了这心机吧。”
他若再次让步,难道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越想越感觉自家主子爷是将人给获咎了个全乎,吉利心中为天子掬了把泪,也不敢透暴露来,只在内里呈了拟好的圣旨,就仿佛怀里揣了个烫手山芋。不过给安宁长主目光一扫,吉利腿脚一软几乎跪下去,赶快将明黄色卷轴送到天子御案之前,立侍一旁,再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