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那里还顾得上纠那萧宏筹的把柄,沉声叮咛李延年找寻这几日里从南边递上来的奏表――十余份,全都零散而落,藏匿极深。
不对,是认定了,这一次,是颠覆慕容一族的好机会?!
鎏金的龙袍,在日光晖映下,是熠熠光芒,流华光转,是其周身溢出的凛冽寒冰的气味,如珠如玉的灵秀,逸散着幽然冰冷,那难掩的肝火,是被人当痴人普通戏耍后的嗜杀――那些人,已留不得,敢在他宣楚帝面前玩花腔,就该做功德迹败露后等死的筹办!
这罪恶,他萧宏筹担的起?
因而,与柳锦华的斗争,再不是争风妒忌,再不是比衣裳如何富丽,谁去过哪家朱紫的内院,已经变成谁能先与宫内妃嫔们攀上友情,谁能把握更多各王府内的隐私秘辛……凡此各种,已连累至二人家世诸多。
从不是纯澈的眸,更非清丽的心,于他,不过是仓促一瞥十来年,如花美眷,还未迟暮,便已成殇!
目光,更加的冷冽,幽然如静放在雪夜的莲花,美则美矣,全无温度,恰好又锋利若钢刀,斩杀统统的煞气。
定神瞧手中奏表――大坝决堤,本地官员乃至还未安抚百姓,措置灾情,竟然因惊骇这大水肆意,而使得山匪为患,竟然纠结兵士,先行剿匪去了?
平常奏折千篇一概,虽不是谁家的狗儿咬了哪家的猫,却也只是哪家的少爷打伤了谁家的小子――如此庞大而噜苏,便不再多看。
萧与上官,归并而立,自成一体,而柳家也一向觊觎当权多年,捞足了油水的工部一系,而他本身的亲信……
慕容宁佳,这位身经“百战”磨砺的华怡夫人,或许这一次,还会有那么一线朝气,得以逃脱,可这慕容家……怕是要完在这一役!
蹙眉,赫连云楚伸手取了来细看。
而现在,这本该八百里加急送入京都,第一时候由他亲启的折子,竟被这般“怠慢”隐于这无聊烦琐中,若非他率性似得推散,怕是这折子也要泥牛入海,再无半个声响。
并未将赫连云楚,当作夫君普通的爱重与对待,有了这世家大族之间,权力的纠葛排挤,慕容宁佳那一向被族中亲人忽视,自大阴暗而悄悄下决计要一飞冲天的野心,便在对方收回聘请与正视后,垂垂忘了为人妻的底子。
慕容家若败,那他苦心积虑运营近十年的均衡,便消逝殆尽,朝廷必将大乱,再无承平一日,外间环伺的虎视眈眈的几位皇叔,怕不定又要以多么来由入了京都,勒迫他退位让“贤”!
萧家那位新官儿萧宏筹,不久之前还被派去南边援助,倒是因流连花丛,被人横着抬回了府邸――现现在出事,赫连云楚稍稍一想,便了然此中关头!
然,如小山般的奏表狼藉,被他大力一推而倾倒,极快的,赫连云楚瞥见一封本该加急的密件,此时正平整堆在一堆无聊且烦琐的平常一折内。
赫连云楚怒极,却不得不压抑下那暴躁的脾气,现在可不是光生机叱骂便能当事情未曾产生的时候,萧家绸缪已久,那死老头子竟有这般狡计多端?
亏他还当捧起个费钱如傻子般的败家子,没想粗心失了荆州,反着了别人道――还是如此陋劣的弯绕!
猛吸口凉凉的氛围,宣楚帝凝声叮咛李延年:“殿内冰太多,撤下稍许!”
赫连云楚端倪清冷。
那凉凉的眸忽的一紧,旋即,那颗心便是再也按捺不住的气愤――南边的连连暴雨,导致多处大坝决堤,局势,已一发不成清算。
现在那边不知已成多么炼狱,多少人身处水深炽热之地步,乃至是连粮都供应不上……而这奏表上,仍旧在死力装点承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