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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打起来了,算了算了,唐家人先去恐吓二娘、三娘,挨了打也该死,”卫国公砸吧一下嘴,又道:“没把人胳膊腿儿打断吧?”
“哈,你这话就更成心机了!”
乔毓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怜悯:“《唐律疏议》明文记录,所谓八议,便是: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宾。这八种人有过,京兆尹无权鞠问,须得上达天听,交由圣上讯断,即便有罪,也可减免一等。”
即便这会儿没凉,等皇太子即位,能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六哥, 六哥!”
“那不就是没事嘛,这类小事不消放在心上,今后再赶上,也不消跟我们说,”卫国公吃了口饭,无所谓的笑道:“看你这模样,我觉得闹了多大的事儿呢。”
这日是个好天,日头高照,他们归去的时候也巧,恰好是午膳时分。
乔家人:“……”
“好,你既承认他该死,那我们便持续往下说,”乔毓嘲笑一声,持续道:“武德三年,株洲人陶令为冤死的父亲报仇,手刃仇敌,刺史觉得子为父尽孝,不当死,上达天听,恭请太上皇讯断,你晓得太上皇当时是如何说的吗?”
乔安与乔南齐齐变色,乔静与乔菀也是面露担忧。
常山王妃紧盯着她,手顶用力,生生将筷子折断:“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更可骇的。”
卫国公刚听的时候,嘴巴还在如常咀嚼,听着听着,那行动却越来越慢,到最后,干脆愣住不动,扭头去看乔毓,双目沉沉,悄悄对她停止灭亡凝睇。
乔毓两手环胸,哂笑道:“唐三郎,你本身承认的――唐六郎该死,我也解释了,我是激愤杀人,固然过火,但总算情有可原。”
哪知二人掰扯了大半晌,竟是半分好处都没讨到,不得不承认唐六郎有罪该死也就罢了,连带着唐家也被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对, ”乔毓点头道:“我杀了他。”
“我来问你们,”她一指死去的唐六郎,面色转冷:“明德皇后薨逝不过两月,尚在孝中,他便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辱蔑,说甚么‘皇后早逝,是她的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之类大逆不道的话,是否触及十恶之六大不敬,罪在不赦?!”
卫国公归府不见小妹,心下猜疑,略微一探听,便晓得她呼朋引伴去打猎了,估摸着得早晨才气返来,这大中午的却见到了,内心便知不好。
这是个有文明的地痞,说要你命就要你命,完事儿你还没地儿喊冤!
乔毓不美意义的笑:“大哥,你仿佛有点曲解了……”
唐三郎面色顿变,下认识想要开口,乔毓却一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乔毓浅笑道:“太上皇讲:杀一罪子,未足行宪;活一孝子,实广风德。不但无罪释之,还大加褒赞!”
“那就没事,两家也不是头一次打起来了,”卫国公没如何放在心上,重新端起碗,道:“完过后都说清楚了没有?他们佩服吗?”
获咎谁都别获咎乔毓。
“于公,二姐姐乃是中宫,母范天下,为天下万民之母,岂能容忍如此辱蔑?唐三郎,莫非唐家已有去国之念,不再以大唐人氏自居?!”
乔南回过神来,扭头去看乔毓,公然见她神情自如,满脸安然,到了这关头,面上竟还带着三分浅笑。
世人嘴角一阵抽动,倒真是明白一个事理:
过分了啊!
她脸上笑意愈深,只是讽刺意味更重:“我晓得,你不过就是想说我无权擅杀,我也承认,本身做的过火了。”
唐六郎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活,唐三郎想做的,便是叫乔毓为此支出代价,既能告慰唐六郎在天之灵,也能全唐家脸面,现下见乔毓主动承认,当真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