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一边清算行李包裹,一边和快意嘀咕:“公主最怕热了,等回到宫里,按我们的份例,每天只能领一个冰盆,公主受不住如何办?”
没想到傅皇后一变态态,上船以后,就待在房中,闭门不出。既没有吵架宫人,也没朝船上的公主、郡主们发脾气。仿佛真的被周慧帝伤透了心,不肯见人。
周瑛华走到傅皇后跟前:“母后,您派去凤泉阁的人手,真的值得信赖吗?”
“好了,人都走了,你到底有甚么要说的?”
快意叹口气,“先归去再说,长春阁西边风凉,把公主挪到西边偏院住,等入秋再搬回主殿。”
周瑛华沉吟半晌:“随本宫去见皇后。”
碧瑶夫人哼了一声,破涕而笑,手心却猛地攥紧:皇上对大皇子如此倚重,万一皇上哪一天闭眼去了,等大皇子即位,皇后就是太后,到阿谁时候,那里另有她和双君的活路?
碧瑶夫人眼圈一红,倚在周慧帝怀里,连声哽咽:“皇上,臣妾出身寒微,从进宫那年起,就常常听到一些冷言冷语,早就风俗了。只不幸双君,堂堂金枝玉叶,向来没受过一丝委曲,明天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人嘲笑。臣妾这个做母亲的,内心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皇上,不如让我们母女先回宫去吧,免得留在行宫,再碍别人的眼睛。臣妾甘愿长居冷宫,也不想让双君再受人凌辱!”
这天傍晚,周慧帝让人往傅皇后的宫里送去两篓子螃蟹,让傅皇后务必全数吃完。在吃完那些螃蟹之前,不准傅皇后吃其他东西。
周瑛华和傅皇后坐同一条船,上船之前,快意提心吊胆,恐怕傅皇后会迁怒她们。
傅皇后勃然变色,一把推开小黄门,“大胆!本宫的衡儿好端端的,能有甚么难?好一个太薇公主!让她出去,本宫倒要看看,她有甚么本领!”
说着,在周慧帝胸口悄悄捶了几下。
“本宫自有主张,到时候我一小我出来,你和称心在门口守着,注不测边的动静。”
除非碧瑶夫人另有筹算。
称心抬高声音:“袁妃娘娘在她房里骂人呢,整条船上的人都听得见。传闻皇上欢畅得不得了,借着惩办皇后,把娘娘和公主们全都遣回宫里,就是为了让碧瑶夫人在行宫好好养胎。”
周慧帝点点头:“衡儿是皇后的儿子,性子又诚恳,就算故意想替双君说好话,也不便张口,你得谅解他的难处。”
周慧帝神采阴沉:“皇后年纪越大,行事也越胡涂,你放心,朕不会让双君白白受气。”
周瑛华不置可否,碧瑶夫人向来以温婉荏弱示人,除了过分宠嬖育碧公主,很少高调行事。她如果然想放心养胎的话,必然会想方设法坦白有身的事。如何能够大张旗鼓,让周慧帝当众说出她怀有身孕,闹得阖宫皆知?
快意有些游移:“殿下,皇后这会子正在气头上呢!别人躲都来不及呢,您去见皇后,不就是现成的出气筒嘛!”
周瑛华眉头轻蹙:“你从那里听来的?”
傅皇后当然不会老诚恳实认罚,直接命人把寺人送去的螃蟹一把火烧成焦炭。
周瑛华刚登上船面,就被一名小黄门拦住了:“站住,皇后娘娘在歇晌呢,甚么人都不见!”
周慧帝传闻后,气急反笑:“前日收到宫中来信,宫里事件繁多,无人做主,让皇后先归去主持宫务吧。”
小黄门神采变了又变,眼看周瑛华走远,赶紧追上去拦住她,一个劲儿赔笑:“公主,公主,您别走啊!主子这就出来替您通报。”
小黄门神采一白,吓了一跳,指着周瑛华,语无伦次:“你、你、你!公主,话可不能胡说!”
快意取出一枚鼓囊囊的荷包,塞到小黄门手心:“公主有急事面见皇后娘娘,劳烦您带句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