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华游移了一会儿，轻笑道：“陛下不试一试，如何晓得没有干系呢？”
卫泽摩拳擦掌，目露凶光，眼底泛着绿幽幽的滑头之色，像一头在躲在暗处等待猎物掉进圈套的狼崽子：“莫非孟丞相和孟文才也有嫌隙？”
崔泠神采安静，目光酷寒，嗤笑一声，“五娘，你在惊骇甚么？”
如果这时候孟文才气够反咬孟谦义一口，那就更热烈了！
崔滟踉跄几步，像是在笑，又仿佛在哭，“大哥，你清楚晓得，我和嫂子都做过些甚么！”
这时宫里一个穿浅碧色罗衣的宫女笑嘻嘻跑到将军府的马车前，“这些莲蓬是皇上赐给冯将军的。”
现在两边人相互指责推委，时有摩擦，要不是崔泠成心弹压，说不定早就打起来了。
崔滟一把推开莲蓬：“甚么东西，丢远点！去永宁侯府！”
称心看冯夫人崔滟适值被送出宫，起了促狭心机，叮咛宫人道：“将军府的那一份不消让人专门送了，恰好给冯夫人带归去。”
“喂她喝下毒酒的是我。”崔泠眼波活动，眸子里似有水光潋滟，一字一句道，“她的仇敌是我。”
周瑛华固然不敬卫文帝，但不至于连端方都不懂，轻敛衣裙，想坐到劈面的矮榻上去。
崔滟嘲笑一声，“只是人有相像那么简朴？”她围着崔泠转了一圈，面色愈发狠厉，“还是说，大哥你对薛寄素余情未了，看到一个和她面貌肖似的公主，就把她带回西宁国来，想睹物思人？”
册后大典上，孟文才是少数几个缺席的大臣之一。他本是南吴人，嫡妻孟初云还曾在驿馆中接待过周瑛华，算是和她有些友情，可他没有趁机和周瑛华攀干系，而是一心一意为卫文帝尽忠。
要不是崔泠……
而孟文才，却一向对峙为卫文帝守灵，鲜少在人前露面。
贰内心最想要的，还是扬眉吐气、衣锦回籍。这统统，孟家不能给他，也不肯意给，唯有西宁天子，能让孟文才实现位极人臣的野望。
文人多情，也薄情。古有士为知己者死，也有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之说。
卫泽手上略一用力，强按周瑛华坐到本身身边，笼着她的双手，慢声慢气道：“依阿素所说，偷走袁茂书稿的人该当是兰台令孟文才。他是孟丞相的亲信，几次用心挑起事端，在朝堂上给我尴尬，为甚么要给他那么大的脸面？”
卫泽扑哧一笑，嘴角轻扬，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语带挖苦：“我和先帝连面都没见过，先帝对他的知遇之恩，和我有甚么干系？”
“人有相像罢了。”崔泠轻扫袍袖，“朝堂上的事，你别多管，冯尧比来脱不开身，没时候替你清算烂摊子。”
朝臣们私底下都骂孟文才是孟野生的一条疯狗，不但见人就咬，并且心狠手辣，不撕下别人一块肉，他毫不会松口。
婆子们赶紧伸谢不迭，接了莲蓬，送到崔滟跟前。
这仿佛是卫泽第一次在周瑛华面前提起卫文帝。他幼时孤苦，忍饥挨饿、挨打挨骂都是常事，对卫文帝这个胡涂生父，天然是有怨气的。
崔滟回想起三年前的旧事，目光中垂垂透出一丝惊奇之色：“大哥，你既然晓得周皇后身上有这么多古怪之处，为甚么隐而不发，瞒着我和嫂子？”
看到卫泽如此热中于教唆朝臣，周瑛华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的心机，仿佛还逗留在和大臣们斗智斗勇上。不过这也难怪，唯有把握权益以后，他才会真正熟谙到该如何应用他手中的权力：“就算没有，陛下也能让他们有。”
卫泽见四下无人，拉起周瑛华绣着暗斑纹的云雁锦衣袖，想扶她坐在宝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