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高帽子强行扣到头上,袁茂不由面皮紫涨,顿了半晌,大着胆量诘责道:“娘娘觉得,捏造这一份遗诏,文才兄就会对先帝感激涕零,然后改邪归正,尽忠于皇上?”

周瑛华眉峰微蹙,转过缂丝美人图镶嵌璎珞屏风,翻开纱帘,脸上一阵讶异,继而浮起一丝轻笑。

袁茂抬起脸,眼眸还是下垂,不敢看周瑛华的脸,伸手接详确绫,看了半天,面色一凝:“娘娘,这是……”

不是算无遗策、忠贞炳千秋的蜀相诸葛孔明,而是野心勃勃、盘据一方的蜀帝刘备。

周瑛华微微蹙眉,一口打断袁茂:“事不宜迟,袁大人明天就去拜访兰台令,把这份遗诏送到他面前。”

袁茂心中一阵荡漾,他固然身材孱羸,但从不怕艰巨险阻,当下不由打起精力,肃容道:“娘娘所言甚是,是微臣着相了。”

捏造的遗诏确切没有甚么特别之处,只是以先帝的语气,追思了和孟文才了解的颠末,然后任命他为主掌天下邢狱的刑部侍郎,命他经心尽力帮手卫泽。

周瑛华拈起书案上一张黑底缂丝云纹细绫,步下软榻。

袁茂怔愣了一下,他熟读诗书,令媛买马骨的故事,他当然晓得:

恪守己见,不知变通,可见一斑。

“啪嗒”一声,袁茂像被滚沸的开水烫着了似的,双手直颤抖,细绫从他指间滑落,跌在地上。

听她自称为我,袁茂还是没有昂首,伏首在地,战战兢兢道:“但凭娘娘调派。”

袁茂内心悄悄叫苦,方才还在心中夸奖公主很有见地,这时候夸奖全都成了惊骇,公主胆小妄为,莫要连累到皇上啊!

他身子弱,底气不敷,决计拔高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雄浑气,完整不像是在剖明忠心。

只要袁茂晓得他的本分,就够了。

周瑛华安静道:“袁大人有没有想过,孟文才和你能够拜在同一名大儒门下开蒙读书,可见他亦是资质聪慧之人,为甚么袁大人才名远播,孟文才却垂垂泯于世人呢?”

“不尝尝,如何晓得成败呢?”

国君破钞重金,想收罗一匹合心合意的千里宝马,始终不能如愿。厥后他的仆人破钞百金,只买得一匹死去的宝马骸骨。国君勃然大怒,仆人却道:“您情愿破钞百金采办毫无用处的马骨,可见您是至心渴求好的千里马,动静传出去,还怕没有人向您进献好的千里马吗?”

“这么说,袁大人是承诺了。”周瑛华围着袁茂转了个圈,裙踞扫过袁茂冰冷的指尖,袁茂吓得一颤,今后缩了缩:“袁大人公然深明大义。”

周瑛华看着在金色日晖中摇摆的精密微尘,把手中的细绫展开,递到袁茂跟前。

袁茂脸上一僵,没好气道:“微臣行得正,坐得端,不敢和娘娘苟同,捏造遗诏事关严峻,微臣当然得考虑全面,才气给娘娘答案,微臣……”

崔泠在查南吴宫廷的太薇公主,而周瑛华,早就把孟文才几人的秘闻摸得透辟。

“兰台令孟文才,但是袁大人的旧识?”

难不成公主另有别的筹算?

焦黄的册页摔在地上,扬起的细尘让袁茂皱了皱眉头,他捡起账册,细心翻阅了一遍,眉头垂垂平舒,“有这些银两,足足能够支撑三年。”

南吴国的太子周衡能文能武,治下宽和,卫泽却只是个奴婢出身的毛头小子。袁茂是世家公子,出身高贵,又博学多才,不免清傲岸物,连周衡都没能把他揽为己用,他如何会看中卫泽?

袁茂是袁家孙辈中最出息的一个嫡孙,加上天生不敷,肥胖多病,非论是长辈,还是平辈,乃至是底下的侄孙辈,都对他多有谦让回护,从未受过委曲烦难,天然不能明白为甚么孟文才明显天禀过人,却始终郁郁寡欢,不肯一心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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