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泽脸上的笑意顷刻呆滞,转头扫了太医们一眼。
卫泽搂紧人事不知的周瑛华,闭上双眼,沉默不语。
六合间只剩下这一双眼睛,能教他找回欢笑的意义。
快意赶紧掩住她的嘴巴,“公主又睡畴昔了,你别咋咋呼呼的。”
“吱呀”一声,披头披发的咒禁博士翻开房门,看到世人都在暗室内里等候,面色微红:“皇后娘娘如何了?”
卫泽赶紧扶着周瑛华的双肩,让她靠在青地织绣流水桃斑纹软枕上,趁她不重视,仓促抹去颊边泪水,轻笑道:“那里哭了,清楚是你睡太久,看花眼了。”
几位太医连番问了一遍诊,最结果然连药方剂都没开,只留下几副大同小异的调度汤羹。
周瑛华仍未复苏,口中一向低声念着甚么,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涟涟而下,如何擦,都擦不干。神采惨白,没有一丝赤色,乃至近乎透明,恍若骄阳下的一捧初雪,随时会烟消云散。
卫泽一抬眼,称心和快意已经翻开纱帘,咒禁博士低着头,跟进阁房。
卫泽神采一沉,还未发话,守在殿外的四名侍卫已经踏进房中,皂靴一下一下重重踏在金砖地上,腰间佩带的弯刀在烛火映照下冷然生光。
“朕命你跟着冯尧的女儿,你有没有发明甚么非常之处?”
称心孔殷道:“后宫如此之大,该去那里找阿谁引魂之物?”
阮伯生等不急,叮咛几个侍卫,直接踹开房门,连托带架,把披头披发、穿着狼藉的咒禁博士强行抬到含章殿。
称心赶紧点头如捣蒜。
卫泽仍旧守在榻前,一瞬不瞬,专注地看着周瑛华乌黑的脸庞。
卫泽缓缓踱步,目光流连在重重纱帐以后,似是漫不经心问道:“那枚荷包是皇后的贴身之物?”
“失魂?”
守在帘外的宫女们听着殿外萧萧的风声,悲从中来,哭声四起。
咒禁博士眼睛一亮,跪伏在地:“皇上,这枚荷包就是引魂之物,有人在荷包里新缝制一层软布,把符纸藏在内里,再偷偷收取娘娘的发丝,然后在暗中做法,勾走娘娘的灵魂。”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暖意一点一点汇向四肢,卫泽攥着周瑛华的手,吻她冰冷的指尖,脸上终究漾开一个极清极浅的笑容,“阿素,你返来了。”
咒禁博士道:“不会,唯有那几张符纸才是害人之物。”
卫泽替周瑛华盖好锦被,转头向太医丞使了个眼色。
月光笼在他身上,描画出他愈显英朗的端倪,像一把曾渴饮人血的宝剑,在寒夜中泛着摄人的寒光,别人只要靠近几步,就会被刺得鲜血淋漓。
“这东西还会波折到皇后吗?”
她轻咳一声,挣扎着想坐起来。
“陛下如何哭了?”
咒禁博士平时闲着无事,不过教诲几个门徒罢了,早已经熄灯睡下,俄然听到房门被拍得震天响,说是皇上请他去含章殿,吃了一惊,摸摸索索间披上一件青黑棉袍,起来应门。
称心恐怕有人打搅咒禁博士施咒,把统统人赶到外殿,亲身在暗室门边看管,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来。
咒禁博士面露难堪之色:“这个……臣一时也没有眉目,引魂之物并非特制之物,只如果和娘娘有关的贴身物件,用咒术加以炮制,都能成为引魂的东西。”
周瑛华眉头紧皱,试着抬起胳膊,公然感觉浑身酸软,一点力量都没有。
一声苦痛的惊呼,是称心和快意,两人跌坐在地,神采寂然,满脸绝望。
卫泽神采稍缓:“都出去吧。”
刚要开口,卫泽眼神顷刻一冷。
咒禁博士低下头:“不止是贴身之物,比如娘娘曾经碰过的东西,穿过的衣裳,戴过的金饰,乃至是一根头发,都有能够。”